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人and救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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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闭上眼叹口气，心里充满遗憾——打仗，征服，是他朱棣最喜欢干的事，杀人却不是。但是，对于看似柔弱的陈’瑛和纪纲，杀人就是他们的最大兴趣。

陈’瑛继续向他灌输着他的理论——所谓靖难之役的发起，就是为了清除朝廷里的奸佞文武大臣，现在大事已成，不将他们诛灭干净如何向天下交代？何况，自古以来的史书就是他们记载的、转述的，街谈巷议的素材也都来自他们……

朱棣仍在犹豫，但是答应了陈’瑛的一个请求，准备接见他的一位好同学、也是小皇帝的得力助手——方孝孺。

据说在昨晚最后的一次朝廷议事上，方孝孺就曾严肃地对小皇帝说：“陛下，绝不可以答应与朱棣平分天下，也绝不可以弃京师而南下，臣愿追随皇上战斗到最后一刻，为社稷而死……”

朱棣在心里冷笑，兵败城破，小皇帝逃得没影儿了，你方孝孺名满天下，又何尝不是活得好好的！好，别的大臣我朱棣也不在乎，只要你肯为我起草诏书，公告天下，一定可以安抚士人心思，一起拥护我登基称帝……

陈’瑛亲自带着他的同学方孝孺来了，后来事情的结果也达到了他原本的目的，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向恭谨儒雅的方孝孺哭着进了大殿，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上面的朱棣，也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大哭。朱棣心里压抑着不快，慢慢走下来，道：“方大人，何须如此！我欣赏你锦绣文章已久，以前又多有渊源，今日召你前来，就是请你帮我起草诏书，我发起靖难之役，就是想仿照当年周公辅政罢了！”

方孝孺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冷冷道：“周公辅政？那我请问周成王在哪里？”朱棣这个是知道的，立即道：“周成王自’焚而死……”

方孝孺紧追不舍，道：“周成王的儿子何在？”朱棣一时语塞。陈’瑛立即答道：“希直，你不要这样冥顽不化，大明需要一位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君主！”

方孝孺冷冷的目光盯着陈’瑛，继续道：“即使周成王的儿子年幼，也有周成王的弟弟在……”朱棣忍无可忍，大喝道：“方孝孺，这是我朱家的家事，你一个书呆子懂得什么！来人啊，给他纸笔！起草诏书！”

小太监立即将一个茶几搬到了他的面前，摆上了笔墨纸砚。方孝孺看都不看，一脚踹了上去，墨汁洒了一地。

朱棣刀锋般的眼睛盯着他，最后一点耐心压制着内心的暴躁，沉声道：“来人啊，再给他纸笔！”小太监们再次摆好了笔墨纸砚，并将毛笔塞在了方孝孺手中。

这一次，他终于俯身开始写字，很快写完又站了起来。

朱棣走到他的眼前，看清了纸上的几个大字——“燕贼篡位”！

小太监们在发抖，陈’瑛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朱棣闭上眼，缓缓道：“方孝孺，你这样是在逼我灭你九族！”方孝孺傲然道：“灭我十族又能如何？你照样还是谋朝篡位、大逆不道！你能依靠武力夺得皇位，你的部下、你的权臣难道就不能仿照你，造你的反？！你能杀得了我方孝孺十族，难道可以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朱棣终于爆发了，抽出宝剑“噗”地刺进了方孝孺的胸膛，嘴里却在对陈’瑛道：“吩咐下去，灭他九族，不，灭他十族！”

陈’瑛一怔，旋即道：“臣遵旨！这第十族……臣知道方孝孺常年讲学，莫若就将他的学生算这第十族？”朱棣已经失去理智，冲着他大吼道：“那还等什么？！快去，一个也别放过！还有黄子澄，齐泰，那些不来朝见我的文武大臣，一个也别放过！”

于是，屠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