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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如果是盛夏估计早就显怀了,如今正好是隆冬,穿着朝服那么厚重的袍子都可以突出个大肚子,可见里面真材实料。
胡歆儿那个恨啊!她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去请安,偶尔也会跑去凤仪宫试探一下,怎么就没发现呢?果然还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吧。
皇后有孕,皇帝那是高兴地傻了似的,年前跟他汇报事儿大部分都可以通过。当然,年前大臣们也不会拿什么太烦心的事情去皇帝那边讨骂。
只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皇后这一胎有些奇异,肚子大得太离谱了,仿佛寻常妇人七八个月的样子似的。
太医院发话:“皇后怀的是双胎。”
双胞胎啊,好事啊!
众人纷纷恭喜皇帝,有的跟皇帝关系比较亲近的还暗搓搓私下向他取经,问怎么尽快怀胎,问怀双胎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嗯,皇帝大方的给众人说了一回经验之谈。
男人跟女人的不同体现就在这里。家里人怀孕了,男人首先就问:“哎哟,您一夜几次郎啊?”
爱吹牛的会哈哈大笑,故作谦虚的道:“不多不多,七次而已。”
别人再问:“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用了什么秘方啊?”
这人就会神神秘秘的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劳苦功高,然后推荐春宫秘籍若干本,助兴膏药若干瓶。嗯,反正就是下半身的事儿。
女人嘛,如果是一个屋子,伺候一个男人的,那心思就多了。
“你怀上了,我没怀上,我怎么怀上呢?”于是,就开始给正妻唠嗑,“哎哟,姐姐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可得仔细调养,好好安胎,别东想西想,一切以孩子为重。”
转头,就把男人拉到自己屋子去了,理由冠冕堂皇:“姐姐有了身子,官人您可别再胡来了啊!”一边解开衣裳,一边抛着媚眼,“有什么事儿,跟妾身说也是一样。妾身也正好趁此机会替姐姐为夫君分忧解劳。”然后两个人就滚到一处去了。
皇后嘛,天下女子的表率,怀孕了之后自然不能留着皇帝继续夜宿凤仪宫了,所以得勤快重新安排侍寝的宫妃。
当然了,原本宫里的规矩是,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宿在皇后宫里,别的日子由皇帝自己决定,您看重哪一位妃子,尽管去她的寝宫夜宿就是了。
历朝历代的皇后自己有孕后,怕皇帝会被其他嫔妃给勾了魂,也为了稳固自己凤仪宫的地位,会从自己的宫殿里挑选一两个容貌不错又忠心耿耿的宫女伺候皇帝。这样皇帝哪怕不能跟皇后滚床单,在偏殿还是可以享受美人的软玉温香,这样一举两得。
到了魏溪这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行宫的太后去了一封信,不过几日,穆瑶就被安安稳稳的送回了宫里。
胡歆儿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乍然见到这位故人,当场就差点冲上去撕了对方。
老娘眼看着就要迎来曙光了,你就跑来摘果实,可恨不可恨呢!
皇帝终于开始临幸其他嫔妃了。
第一夜就去了穆瑶的寝宫,屁股才刚刚坐热乎,胡歆儿那边就弹起了小曲。一曲《凤求凰》那个哀怨,那个欲说还休,那个凄凄怨怨。
四妃的宫室就在凤仪宫的后面,胡歆儿一弹曲子,春风一吹,与她毗邻的穆瑶那边哪有听不到的?
皇帝就问:“这谁在害相思呐?”
穆瑶满怀希望的回宫,可不会轻易耳语的放弃到手的机会,搂着皇帝的胳膊依偎着问:“臣妾与皇上一年未见,自然是臣妾相思入骨。”
皇帝哈哈大笑,问她在行宫住得可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
穆瑶一一说了:“姑母礼佛,大部分日子都是请了附近寺庙的高僧来讲佛念经。山里野味颇多,太后初一十五菩萨三诞日茹素外,其他时候不拘吃食,臣妾就隔三差五的去山里打了些野味孝敬姑母。”
皇帝:“你还会狩猎?”
穆瑶笑道:“自然会。入冬之前臣妾还不小心猎了一只白狐,用皮子给皇上缝了一条围脖,皇上可别嫌弃。”
皇帝称赞了一番穆瑶心灵手巧。
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皇帝少时也在行宫住过,对行宫的记忆颇深,很有聊兴。穆瑶自然是捧着皇帝的,皇帝想要听什么,她知无不言。其中也夹带一些太后的近况,和自己在行宫的野趣,顺便夹杂着对皇帝的思恋。因为要引起皇帝对她的改观,着重说了自己在行宫的一些感悟,顺道追忆一番两人少年时候的事情,勾起皇帝的怜悯之心。
不得不说,效果不错!特别是有伴奏的情况下,穆瑶在行宫的经历很有一种分离两地的相思之情,很容易让人动情。
穆瑶眼看着皇帝望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倾听她话语的神色越来越感慨,连连叹道:“让你受苦了。”
两个人的脑袋就要挨在一起时,隔壁宫室的琴声戛然而止。
皇帝目光一动,直起了身子,看了眼漏斗:“这么晚了,朕去看看皇后。她最近起夜厉害,可别摔着了。”甩甩袖子,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穆瑶:“!”
派来支援穆瑶的嬷嬷急得跳脚:“还不去追?”
穆瑶捏了捏裙摆,哭道:“皇上那腿脚,我追得上吗?难不成追到凤仪宫去,把皇上硬生生的拖回来?我还要脸不要脸了啊!”
于是,要脸的穆瑶跑去胡歆儿那边,砸了她的古琴,啐了她一口唾沫:“连我的男人都勾,不要脸!”
胡歆儿指着对方的鼻子:“你!”你了个半天,到底把未尽的话给憋回去了。
穆瑶能够回宫,说明太后在皇帝心里还是有地位的,如果闹得穆瑶太难看,太后突然跑回来替自己的侄女撑腰的花怎么办!
胡歆儿忍住了,结果第二日皇帝来了她的寝宫。
皇帝一来就说饿,胡歆儿眼睛一亮,就问皇帝想吃什么?
皇帝说:“不拘什么,爽口就行。皇后重养生,饮食的规矩太多了,朕的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胡歆儿当即明白皇帝的话中话,这是抱怨皇后只顾着自己,没有顾及皇帝的偏好呢。所以,胡歆儿自己特意跑去了御厨房,整出了小半桌辛辣可口的菜肴,酸甜辣轮番上阵,皇帝吃得头冒热汗,只呼“过瘾”,大手一挥,胡歆儿就得了不少的赏赐,大多是野味,看样子皇帝是惦记上她的好手艺了。
胡歆儿有意软语温柔,眼如秋波,就像是攀附在大树上的古藤,整个人都要依偎到皇帝怀里的时候,皇帝倏地跳起来,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只喊疼,一个时辰内蹲了三次马桶,最后不得不请出太医。
白术一把脉,眼珠子就瞪死人:“吃什么了?”
皇帝捂着肚子半靠在床上,怯怯的道:“没什么,就一些寻常菜式而已。”
白术掏出手掌长的银针,竖在他的肚皮上比划:“寻常吃食会让你腹痛如绞?忽悠太医有意思吗皇上,治不好您,受苦的也不是微臣。”
皇帝更加委屈了,看了看躲在屏风后面焦虑的胡歆儿。
胡歆儿咬牙,半响才磨蹭着道:“兴许不是食材的缘故。”
白术点头:“知道,是下料太重了。皇上往日里饮食很是清淡,突然吃了重辣,自然受不住。”刷刷刷开了方子,又扎了针暂时止痛,别有用心的刮了胡歆儿一眼才走了。
皇帝在胡歆儿这里躺了一夜,胡歆儿就守在他床边一宿没合眼,到了清晨,皇帝整装待发去盯着皇后用早膳了,胡歆儿才手软脚软的爬到自己的床榻上睡了一个白日,等到晚膳就看到穆瑶。
所谓情敌见面,不是你撕了我就是我撕了你,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如果言语是刀,她们早就把对方戳成了筛子。
这之后皇帝足足调养了一个月,才重新在嫔妃们之间走动,这一次去了郑七七的身边。
具体如何,胡歆儿和穆瑶不知道,反正皇帝第二日是直接从郑七七的寝宫出去上朝的,为此,胡歆儿和穆瑶还手挽手去找了郑七七冷嘲热讽一番。
郑七七跟皇后一样重视养生,不过皇后是在吃食药理方面,郑七七拿手的是……习武。
皇帝上朝很早,天还没亮呢,人刚走,郑七七就提着大刀在院子里耍开了。胡歆儿和穆瑶齐齐挂着一对黑眼圈来探听敌情,说一句,那刀就从她们的耳边、脸颊、肩膀或者臀边、鞋旁擦身而过,险之又险。
胡歆儿冷哼:“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吗?”
郑七七收势,冷笑:“我堂堂正正一个女儿家,打肿脸充什么君子!”
虎虎生风,刷刷刷,围着胡歆儿就耍了一套大刀,只耍得胡歆儿心惊肉跳,是真的肉跳!
最后,胡歆儿和穆瑶达成共识,大骂郑七七是个“粗人、莽夫”。
皇帝连续大半个月都宠幸了郑七七,硬生生把余下两位嫔妃熬成了夜叉似的,一双眼睛肿成了兔子。
然后,某一天皇帝兴匆匆的跑去找皇后,一把将人推倒在榻上,撸起袖子就给她捏腰,捶腿,揉脚踝:“怎么样,舒服吗?朕特意从良妃那儿学的,她家有一套特有的按摩手法,对腰腿酸痛肿胀很有效果。”
魏溪躺在榻上,被皇帝揉捏得直哼哼,不过一刻钟就睡得寻周公去了。
因为怀了双胎,她的肚子奇大无比,别人要到九十月才睡不好,她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平坦,基本都是侧睡,半边身子都僵了也不敢翻动。加上腹部的重量增加,压迫下盘,她夜里起夜逐渐争夺,下肢水肿,连以前的鞋子都没法穿了。
宫里除了白术,其实还有善于妇科的老太医。双胎的孕妇实在太少,更加别说宫里的嫔妃怀双胎了,所以老太医也相当紧张,几乎日日早晚请安把脉,更是与白术一起找了不少的医书研究讨论。
接生的稳婆也早早的让内务府备下了,还有奶娘,伺候小主人的嬷嬷宫女太监们。
皇帝体谅魏溪怀孕辛苦,一旦有官员内眷入宫,他都派人千叮万嘱让她别太劳累,更是对负责宫务的内务府还有胡歆儿郑七七两位妃子耳提面命,要求不能出一丁点差错,否则整个后宫都要给新出生的小主人陪葬了。
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大,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两位嫔妃,自己只是等她们去请安的时候偶尔问一两句,再多是没有了。
郑七七还有点担心:“这担子太重了,臣妾怕不能胜任。”
皇后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本宫也是第一次怀孕,宫里却不是第一次迎接新的皇嗣,总有些老人是做熟了,将她们提拉出来,可以给你们很多建议。”
胡歆儿倒是生过孩子,问题是,她当年其实也没怎么操心。因为当年宫里不止有穆太后还有太皇太后,怎么着,她们两位老泰山不会拿嫡亲的孙子曾孙子开玩笑。哦,也许开过玩笑,架不住两位在宫里的势力半斤八两,就算有什么手脚,也被人暗中阻拦过了。
对待皇后的嫡子会如此,对待嫔妃们的就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不过,哪怕她对此事十拿九稳,她也不可能为魏溪的孩子保驾护航。生不生得出,保不保得住与她都没有关系。
至于皇帝的怒火,她怕什么呢?如果魏溪就此母子双亡,她才有得胜的机会。
机会?!
机会啊!
魏溪这一胎也的确艰难,从白术把出双胎起,她就没有一日停下过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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