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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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梳,沈穆锌摸着手背上的那个牙印,兀自笑了笑,温柔的能叫人溺毙进去。

从前他自卑,觉得自己又丑又懦弱,不配站在高贵的她面前。

现在的他,有能力,也有条件,他不会再躲在后面了。

跑远了,将木桥和树林甩在身后,苏夏的两只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她的心跳的厉害,要往嗓子眼蹦。

崴到的那只脚原本在沈肆的照料下好了许多,这一跑,疼痛又如潮涌。

苏夏疼的眼眶都湿了。

老宅太大了,被茂林包围,具备恐怖片的所有要求。

她有种窒息的感觉,越发的厌恶这里。

“大少奶奶。”

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苏夏吓的脸煞白,一动不敢动。

在知道是谁以后,她绷紧的神经末梢才有所松懈。

苏夏胆子小,这几个月多次被吓,她快神经质了。

过来的王义的神色微妙,他留意到苏夏不太对劲。

“没事吧?”

苏夏直起身子,“没事。”

王义说,“大少奶奶,你没回去,大少爷然后我来看看。”

苏夏擦擦额头,“我这就回去。”

她忍着痛回去,一张瓜子脸上布满细汗,没有半点血色。

沈肆问道,“找到了?”

苏夏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便开了口,声响闷闷的,“没有。”

沈肆沉默。

苏夏也没说话。

沈肆忽然伸手,摸到苏夏的右耳,取下了上面的耳钉,“王义,扔湖里。”

王义诧异的接住,照做。

苏夏抠着手指甲,他知道了?

她又不是那么确定。

老爷子的喊声打破沉寂的氛围,“小夏,肆儿,过来陪爷爷下棋。”

苏夏会下棋,苏长洺手把手的教过,但她心不在焉,连棋子都拿错了。

老爷子,“肆儿,你是不是有欺负小夏?”

苏夏无意识的扭头,男人的面部没有情绪波动,他的两片薄唇抿的很直,锋利的让人心生胆怯。

孙子又闷了,老爷子敲敲拐杖,“爷爷问你话呢!”

沈肆摸着桌子,“王义。”

门口的王义闻声过去,“大少爷。”

沈肆说,“水。”

王义立马去倒,他偷瞥了一眼苏夏,平时大少爷只依赖对方,他跟周三想表达一下忠心,都没近身的机会。

现在这是……闹别扭了?

苏夏这下子确定了,男人心思敏锐,是察觉出了什么,刻意疏远。

是在发脾气,又或许是怪她的隐瞒。

她的心里委屈。

这件事她自己都理不清,要怎么说出口?

把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里,苏夏揉了一下眼睛,“爷爷,我不舒服,想先上楼躺会儿。”

老爷子抬头,“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苏夏的声音里没有异样,“脚有点疼。”

老爷子知道小孙媳妇崴了脚,听完神情一凝,“那赶紧去躺着吧。”

他拿拐杖打一下孙子的小腿,不轻不重,够提醒了,“肆儿,你陪小夏回房间。”

沈肆尚未开口,苏夏在他之前说,“不用了。”

她倔强的扶着楼梯扶手,独自上了楼。

老爷子问孙子,“吵架了?”

沈肆面对着楼梯方向,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渐渐的听不到了。

把棋子收起来,老爷子说,“两个人在一起,要多沟通。”

“你等她说,她等你说,结果谁都没说,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

沈肆沉声道,“要。”

“既然要过下去,那就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封闭了,别摆出公司的那套。”老爷子说的嘴都干了,“自己好好琢磨。”

“阿峰!”

听到声音,沈峰停止和别那么交谈,去陪老爷子下棋。

沈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周遭冰冷,谁也不敢靠近。

田箐桦在房门口驻足片刻,观察厅内的情况,动身去找儿子。

她在后花园的长凳上找到人,看见对方右手的手背贴了一张创口贴。

田箐桦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沈穆锌说,“没什么事。”

田箐桦坐在旁边,“穆锌,刘堃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穆锌把玩着一片树叶,漫不经心道,“哪个刘堃?”

田箐桦的声音压的更低,搜查儿子的脸色,“天盛的总经理。”

沈穆锌毫不迟疑,“不认识。”

“刘强也不认识?”田箐桦说,“他是天盛的财务总监,你们上周三有过接触。”

沈穆锌把树叶扔地上,他眯着眼,看蚂蚁翻爬树叶,不自量力。

田箐桦说,“穆锌,妈单独来找你,就说明已经查过了,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沈穆锌的手放在脑后,神情懒散,“查到了什么?”

田箐桦说,意味不明,不知是笃定,还是试探,不安,“刘堃的牢狱之灾是你在背后策划的吧。”

那刘家小公子的确是荆城纨绔的典型,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查出挪用公|款,详细到日期,金额,用途,甚至牵扯出了对方七八年前的一起肇事逃逸,监控,人证,一律齐全,摆明有人看他不顺眼,暗自搜集证据,直接把他送进监|狱,想出来都不行。

原本没想查的,田箐桦无意间得知刘堃跟儿子是一个中学的。

她往下查,查出了一些事。

刘堃上学的时候,是个混混头儿,跟一群人骑着自行车满大街瞎转,逃课,打架斗殴是常事。

他打过儿子。

这是田箐桦费了一番手段才查到的。

以儿子睚眦必报的性格,绝不会再和曾经打过自己,侮辱过自己的人通电话,碰面,打球,再有联系。

田箐桦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希望那是错觉。

沈穆锌慢悠悠道,“妈,你想多了,你儿子只是一个画画的,没那么大的能耐。”

田箐桦冷道,“你有没有那能耐,我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你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对妈撒谎?你明明就认识刘堃!”

沈穆锌反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一阵缄默过后,田箐桦说,“穆锌,妈希望你尽快离开国内,回英国去,你还有一个疗程没做,这边也没有药物可以控制。”

沈穆锌弹弹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劳您费心了,我会回英国,带她一起。”

他站起身,“我散会儿步。”

田箐桦心事重重。

这件事发生过后,她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儿子。

如果真是儿子干的,那种报复的手段,可以忍耐那么长时间,心思之深,连她这个母亲都遍体生寒。

午饭的时候,几人聚在一张桌上,各怀心思。

沈峰提起明天去德国的事,没得到什么回应,他闷声喝酒,心情不佳。

苏夏坐在沈肆旁边,她没喂,他一口没吃。

老爷子说话了,“这茄子是爷爷在后山种的,你们尝尝。”

又几道目光扫向苏夏,明里暗里都有。

她抿了抿唇,夹了一块茄子,送到沈肆嘴边。

沈肆张口吃了。

也不管是什么,好不好吃,自己喜不喜欢吃,只要是苏夏夹的,他都吃。

田箐桦夹了一点给沈穆锌,“吃饭就吃饭,玩草蚂蚱干什么?”

苏夏抬眼,那只草编的蚂蚱出现在视野里,像一根银针,挑出了她心里埋藏多年的某个东西。

她的手一滞,勺子里的汤撒到了沈肆的手上。

沈肆不吭声,眉头都没皱一下。

耳边有惊叫声,苏夏打了个冷战,手忙脚乱的扶着沈肆去冲洗。

看到男人的手红了一块,苏夏自责的咬唇,她在做什么?刚才是怎么了?脑子里如同灌进来了浆糊。

小时候那个模糊的影子,草蚂蚱,对她说不要哭的人,究竟是谁?

是沈穆锌吗?

不可能!

一个蚂蚱而已,不能代表什么。

苏夏头疼,可是,她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回去后,苏夏跟沈肆坐在床头,她小心的给他抹药膏,“还好没起泡。”

沈肆知道,他的妻子此刻一定蹙着眉心,内疚,还有心疼。

“抱歉。”

耳边的声音让苏夏一愣,“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

她故意的。

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沈肆,他不点破,允许她那么做。

当时他从他的女人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是英国的牌子。

心中有戾气,沈肆不敢亲近苏夏,怕伤到她。

“他更早认识你。”

苏夏怔了怔,“所以你就没自信了?”

下一刻,她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场。

本能地,苏夏屏住呼吸,再一次体会到了去年那次偶遇的心情,畏惧,又想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