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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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似乎很熟悉吧鹰刀背负双手躲在一座空闲的阁楼上望着楼下的人群,突然有一种跃出尘世俯看众生的感觉。

今天是他成亲的大好日子,本该是非常忙碌的一天,然而,实际上整个温府最空闲的人却是他!在今天,温府每个人都很忙,甚至连负责洗马桶的杂役都被暂调到厨房帮忙洗菜,而作为主角的新郎官反而找不到任何事干。

成亲,原本是自己个人的私事,如今看起来,似乎与任何人都有关,却偏偏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想想还真是有些可笑呢。不期然地,他突然回想起昔日在岳阳楼与蒙彩衣“成亲”

时的情景。虽然那时不过是在演戏,但当时自己的感觉反而没有此刻这般空虚和寂寞。为什么?为什么会这般寂寞呢?是自己不爱淡月和温婉儿吗?当然不是,自己可以很肯定地知道是爱着她们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爱着,但是在这一刻,自己真的感到一种深深的、无法排遣的寂寞。

身后的楼梯轻轻传来一阵脚步声,稳定而轻灵。用不着回头,也知道这把脚步声是属于杨四的。杨四走到鹰刀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默默地看着楼下,并没有说话。

鹰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表情这么严肃?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杨四笑道:“奇怪的是你才对吧!我从你脸上只看到四个字郁郁寡欢。你是究竟娶老婆还是死老婆?”

鹰刀摇了摇头,脸上绽出一个艰涩的笑容。杨四抬起头来,望向苍穹,眼神悠远而锋利。他悠悠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今天,将会是我们二人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过了今天,我们将不再是一文不名、无权无势的人。如果说天下是一场赌局,那么我们今天就等于已拿到了参与赌局的筹码。”鹰刀嘿嘿冷笑一声,道:“可在我的感觉中,我像妓女更多过像赌客!

因为我们参与这场赌局的筹码是用我的卖身钱换来的。”杨四干笑一声,讥刺道:“你这是在责怪我吗?你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鹰刀摇头道:“我没有怪你,我怪的是我自己。明知自己正在做一件可怕的事,却无法停止。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

杨四专注地看着鹰刀,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世间好人的命总是不长久,坏人却能像个乌龟一样活过千年?因为好人有一样东西可以致其死命!”鹰刀奇道:“什么东西?”

杨四苦涩道:“良心。好人在做某一件事时总是受良心制约,难免会缚手缚脚,而坏人却没有这样或那样的顾忌,一味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行事。

所以当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在遇到同样的危险时,好人往往会因顾虑太多而犹豫,坏人却能做到心无杂念专心一意,谁可以生存到最后自然不言自明。”

鹰刀细细体味着这番话,明知杨四所言纯属歪理,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漏洞,不由沮丧道:“依你这么说,岂非好人做不得?”杨四不禁笑着反问一句:“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为这世间还有什么纯粹的好人吗?”

鹰刀犹豫了一下,道:“应该应该有吧。”他本来想说自己是个好人,可后来一想,觉得自己的某些言行实在和“好人”二字扯不上什么干系,便不敢将自己推出。杨四道:“一个人,不可能一生无错,也不可能一生行恶,总是行走在善恶之间。

评论一个人的好与坏,只能将其一生的行为综合,再由后人来评说,仅仅针对某一件事或某一时期的对与错,都是不能公正地对一个人的善恶进行盖棺定论的。

有一首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鹰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跟我讲什么诗不诗的,不是摆明欺负我没有学问?”

杨四笑着解释道:“这四句诗是白居易放言的后半阙,说的是周公和王莽两人。昔日周成王以垂髫之龄继位,王叔姬旦,也就是周公辅佐摄政,管叔、蔡叔等人便四处散布流言,说周公要害周成王。周公恐惧,就避于东。后来成王发现流言是假的,迎回周公,最终平定了管叔、蔡叔等人的叛乱。

而王莽,是汉元帝皇后侄,他在谋朝篡位的过程中,为了收揽人心,常表现出谦恭下士礼让于人的高姿态,可到了最终,还是篡汉自立,改国号为‘新’。

白居易这首诗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周公在流言满天飞时死去、王莽在谦恭下士时死去,那么又有谁能知道,这二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忠臣,谁才是真正的奸佞?”

鹰刀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实在不能随意地下判断。”杨四点了点头,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你现在的心结是,怕我们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巧取温家会被天下英雄耻笑、鄙视,甚至连你自己也看不起这种行为。

因为你想做一个好人,你有良心。但是我告诉你,一件事的对与错不能光看表面,手段卑鄙,并不表示做出的事情卑鄙,手段光明正大,也并不表示做出的事情是好的。

如今的温家就像一艘航行在海上的破船,作为船长的温师仲已没有能力将它驶向目的地,既然如此,与其让这首破船和温师仲一起沉入海底,不如我们将它接手过来,修补一下,重新扬起风帆破浪前行。

臭猴子,我们并不是在害温家,而是在救温家啊!虽然手段或许有些卑鄙,但我们的出发点却是善意的。”自己和杨四两人明明是在谋夺温家的基业,可到了杨四的嘴里,却变成是在挽救温家?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啊!

“你的口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鹰刀笑道。杨四微笑道:“我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并不是什么口才好。”鹰刀讥笑道:“只怕是在自欺欺人罢。”

杨四道:“不管是事实如此,还是自欺欺人,我们跨出去的脚早已收不回来了,又何必庸人自扰?臭猴子,我劝你还是抛开想做好人的幻想,专心一意地继续下去罢,或许到了最后,你反而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

以卑鄙的手段行事,到了最后反而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鹰刀沉思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今天你说的话都好深奥,我看我回去之后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不过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也很赞同,我们跨出去的脚已经收不回来了,无谓的自我困扰只能增加你我的负担。罢了罢了,无论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能替芊芊和散花复仇,我都一定会走下去”

杨四笑道:“很好!你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决计不会让你愧对温婉儿。”鹰刀道:“你指的是保住温师仲的命?”

杨四摇了摇头,更正道:“我指的是保证自己不出手对付温师仲。我没有义务和责任去做温师仲的全天候保镖,别人要取他的性命,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一件事。”

鹰刀叹息一声,无言以对。赵斜阳骑着马,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楚灵的轿子,一刻也不敢放松。

自从五天前收到鹰刀大婚的消息之后,他的心便一直悬在半空,唯恐楚灵会做出一些傻事。得到鹰刀大婚消息的第一天,楚灵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闻不问。

第二天,她只喝了一杯水,却没有出来。第三天,她吃了一小碗稀粥,并到若儿房间里看了看,没有说话。第四天,陪了若儿一整天,也和若儿说了一天的孩时趣事。若儿几次想要将话题往鹰刀身上扯,都被她乱语错开。

到了今天,一大早她便起身了。派了婢女去街上买了许多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等用品,不但将若儿打扮地漂漂亮亮,自己也是涣然一新。

她本来从不抹胭脂,今日却破天荒地在自己两腮上抹了淡淡的一层嫣红,消去了这几天的憔悴,反比平日更显娇艳。

一切妥当之后,她又默默地将自己锁在房中,一直到日落西山,鹰刀婚事的吉时将近,才步出房门,淡淡地对若儿和赵斜阳道:“我们去给他贺喜去”她的语调平稳,没有起伏,也没有任何异常。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担心。

赵斜阳与若儿对望一眼,不敢出言反对。由于若儿病势稍有起色,还不便骑马,便雇了两顶轿子,楚灵与若儿两人分别乘了,赵斜阳则带了五名随从骑马护送,往温府迤逦而来。

温府是当地豪门,在江湖中又颇具地位,再加上近日来与花溪剑派大起冲突,可说是整个江湖最令人瞩目的焦点所在,各门各派都有意借着这次鹰刀大婚的时机来探听消息,是以待到楚灵等人赶到时,门前已是人声鼎沸贺客盈门了。

赵斜阳示意轿夫先将楚灵和若儿的轿子停在一旁,他跃下马匹,走近楚灵的轿子,隔着轿帘悄声道:“灵儿,真的要进去吗?现在走还来得及”轿中默然不语。赵斜阳继续劝道:“相见不如不见,灵儿,你这又是何苦?”

轿帘突地掀起,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修长的手指间却夹着一张红色的拜贴。手指的苍白和拜贴的血红交相辉映,倍加刺目。“赵大哥,我擅自将你的名字也一同列在拜贴上,你不会怪我吧?”轿中的楚灵温温柔柔的说道。

“我怎会怪你?”赵斜阳情知楚灵决心已定,不由叹息一声,伸手接过那张拜贴塞入怀中,不再解劝。

他痴痴地注视着楚灵的轿帘许久,心中大恸不已,只觉连肠子都快翻转过来了。鹰刀鹰刀,灵儿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待你又情深若斯,你为何还要背叛于她?漫天响着的锣鼓声直往他耳中钻来,他的心中却只有凄凉。为了楚灵,也为了他自己。

“进去吧”赵斜阳又黯然伫立良久,方对轿夫道。“有客到!落日马场胡风贺仪,玉如意一柄、金元宝十对、九芝堂密制‘御凤丸’一盒”

礼堂门口的迎宾司仪高声唱道。礼堂内众宾客闻言,不由一片哗然。虽说同列八阀,但温家素与落日马场无甚往来,落日马场的少场主千里迢迢地来贺喜本已是奇事一桩,更奇的是贺礼之重简直匪夷所思。众所周知“御凤丸”

乃是稀世奇珍,胡风居然用它来作贺礼,出手之大方实在冠盖群英。鹰刀正在应酬前来贺喜的卞停,听到司仪的话,也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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