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一切正好（年夙vs叶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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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阳城，叶府。

夜深人静的时分，当叶瑛半夜醒来再次看到桌边坐着那个熟悉的男人的时候，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请你出去！”

事不过三，而年夙这已经是第三次在深夜闯进叶瑛的房间里了。因为年夙总是制造一切机会出现在叶瑛面前，之前甚至“诱拐”叶瑛去了一趟黑木城，所以两人早已经不再陌生了。但这绝不代表叶瑛可以接受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大半夜跑到她的房间中来。

“我只是……”年夙看着叶瑛明显带着怒色的脸，有些抱歉地说，“我并不是故意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休息的，只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

年夙的目光很真诚，叶瑛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们成亲吧。”年夙看着叶瑛神色认真地说。

我们成亲吧……我们成亲……叶瑛足足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年夙说了什么。她神色冷凝地看着年夙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年夙看着叶瑛说。他这辈子很少有过迷惘的时候，现在更是清醒得很。他曾经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与情爱无缘，独自一个人过一生，直到他遇见了叶瑛才明白，他的有缘人，只是来得比别人晚了一些。

年夙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叶瑛也再回不去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他们的人生都已经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一辈子很短，年夙觉得他找到了想要携手共度的那个人，就不想再过一个人的生活。

从黑木城归来的路上，因为有莫华笙一直在旁边盯着，其实他们的交流很少。今夜年夙突然想到了成亲，也不管是不是大半夜就直接轻车熟路地跑了过来。他不会打扰叶瑛休息，他在等叶瑛醒来，然后他就可以说那件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了。现在叶瑛醒了，年夙完全没打算委婉一点，直截了当地就说了出来。

“年夙，”这还是叶瑛第一次这样叫年夙，“我的过去…”叶瑛神色有些不好，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愿意去说，而是根本不愿意去想……年夙的心意叶瑛都知道，因为年夙从来没有遮遮掩掩，但是如今叶瑛想要告诉年夙她的那些过往，或许年夙知道了之后就不会再来找她了。

“我都知道，我不在意。”年夙没让叶瑛说下去，直接看着叶瑛说。眼中的认真和坚定让叶瑛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动了一下……

“我没打算再成亲，你如果想成亲的话，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能够拥有如今的平静生活，叶瑛已经是无数次感谢上苍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再嫁人的可能性。年夙很好很优秀，叶瑛觉得他如果想要成亲的话，值得更好的女子。

“我并不是想成亲，”年夙看着叶瑛说，“我只是想娶你。”

年夙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了成亲而成亲，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身上肩负着传宗接代的任务，否则他现在说不定都做祖父了。如果没有遇到叶瑛，他大抵就是孤独终老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年夙在告诉叶瑛，他从没觉得成亲是必要的事情，而如今他也并非想要随便找一个女人成亲，只是想要娶叶瑛。简而言之，他不是为了成亲而成亲，而是为了娶叶瑛，所以才想要成亲。

“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你所担心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年夙看着叶瑛说，“只要你点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叶瑛怔怔地看着年夙，泪水突然就落了下来……没有一个女人不憧憬完美的爱情，叶瑛也不例外。在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她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模样……她不要求才貌如何出众，只期许他们能够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可上天终究是跟叶瑛开了一个大玩笑。她不得不嫁给莫御尘，一个地位尊贵才貌出众文武双全的男人。只是她的夫君满心只有权势和地位，她从不曾感受到来自莫御尘的半点温暖和关心……

等莫华笙出生之后，叶瑛想这样也好，不管莫御尘如何，她都有一个可以互相依靠的儿子。

可是就连叶瑛这点卑微的期望，也被现实狠狠辜负了……因为莫御风对叶瑛深深的执念，导致她被迫跟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分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过了二十年之久……

一个人短暂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等叶瑛终于脱离苦海的时候，她生命中最好的年华早已经流逝过去了。

当她已为人祖母的时候，生活中却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男人，他那么优秀，那么霸道，却又那么温暖……叶瑛知道，上次年夙说他照顾不好三个孩子，所以让她一起去黑木城根本就是假的，因为不仅仅是三个孩子，就连叶瑛出门在外的所有一切，年夙都考虑得面面俱到。甚至叶瑛偏好的衣服颜色和样式，叶瑛喜欢吃的那几样菜，叶瑛喜欢喝的那种茶，年夙不知何时都一清二楚……

年夙看着叶瑛的时候，眼中是恰到好处的温暖，没有毛头小子看着心爱姑娘的那种炽热，不会让叶瑛觉得不舒服，却也绝不会忽略掉。

叶瑛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这个男人很主动很霸道，却从不会触碰到她的底线，就连这样夜闯香闺的失礼之举，他也从来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是坐一整夜，默默地等着叶瑛醒过来……

年夙说他不是想成亲

年夙说他不是想成亲，他只是想娶叶瑛的时候，叶瑛心中突然生出了感动。爱情之于她，早已经是个久远而又缥缈的奢望，她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还会有一个男人如此真心只为求娶她，不因为她是叶家的大小姐，只因为她是叶瑛……

此时的叶瑛，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怔怔地坐在那里，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年夙并没有多少犹豫，起身走过去将叶瑛揽在了怀里。他并没有去擦叶瑛眼角的泪水，而是抱着她说：“想哭便哭吧，过了今日，我再不会给你伤心的机会。”

叶瑛重见天日之后已经很少再流泪，因为生活已经很平静很幸福，但过去的伤痛那么深，不可能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午夜梦回，她经常还是会被噩梦惊醒，半夜醒来总会有些不安，怕现在的生活也只是一场梦……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没有任何人提起曾经的那些过往，因为不希望她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年夙就那么坦然地对叶瑛说，她过去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不在意，那些他没能参与的过去，他都接受，他只是想娶她，只是想要对她好……

压抑在心底的那份隐痛突然被触发，叶瑛没有推开年夙，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尽情哭泣，哭得像个孩子……

叶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她睁开有些红肿的双眼，下意识地就去寻找年夙的身影，可是桌边空空如也……

“呵呵，”浅浅的笑声在叶瑛身边响起，叶瑛抬头就看到年夙坐在床边看着她，神情十分愉悦，“你是在找我么？”

叶瑛脸色猛地一红，仿佛最隐秘的心事被人拆穿，她垂下头去轻声说：“你……怎么还没走？”他都不用睡觉的么？整宿地坐在这里，精神还这么好……

“我怕你醒过来找不到我。”年夙看着叶瑛说。

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甜蜜，叶瑛不敢看年夙，低着头说：“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你在担心我？”年夙觉得叶瑛现在的样子可爱极了，让他竟然生出了想要逗弄的心思。

果然，年夙话落，叶瑛的头垂得更低了，就听到年夙接着说：“你昨夜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不可以反悔。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来娶你。”

叶瑛猛地抬头，只看到了一片素色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他说她答应嫁给他了？可叶瑛无论怎么想都不记得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事实上叶瑛昨夜并没有说过答应嫁给年夙的话，在她哭得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年夙问了她一个问题：“嫁给我好不好？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叶瑛根本就没有听到年夙在说什么，自然也没有说话，对年夙来说，这就是默认了……

弥勒山别院。

乔煜已经被龙千夜带着去了青州城，昨夜莫离和莫乔安跟莫华笙和乔清一起睡。早上乔清醒得早，看到莫华笙身上趴着两个孩子睡得正熟，就自己起身下床了，想去给他们准备早饭。

刚刚出了房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清华院外一闪而过，乔清眼神一凝直接飞身而起追了出去。

“丫头怎么起得这么早？”年夙转身看到乔清，微笑着问道。

乔清看到是年夙，神色有些奇怪地问道：“舅舅这是夜里睡不着出去散步了么？”年夙今天没换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而且胸前有些褶皱，绝对不是今早起床又出门的……

“算是吧。”年夙显然心情很好。

乔清看着年夙，突然心中一动：“舅舅你不会是去叶府散步了吧？”

乔清一直都觉得年夙是绝对不会放弃叶瑛的，但他这段时间又貌似什么都没做，不太符合他强势的风格。这个莫华笙口中的老男人，不会是做了跟莫华笙一样的事情，夜闯香闺去了吧？乔清可不觉得盛阳城其他地方值得年夙大半夜跑出去“散步”，除了叶府……

“丫头果然很聪明。”年夙看着乔清说，根本就没打算遮掩。

乔清相当佩服年夙。她以为年夙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是一颗霸道又闷骚的心，事实上年夙的霸道强势比乔清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年夙心中根本没有任何礼教规矩的束缚，随心而动，随性而为。乔清突然觉得其实年夙跟莫华笙很像，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面……

“舅舅已经决定了吗？”乔清看着年夙问。她的原则依旧是不干涉，只要年夙和叶瑛两情相悦，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年夙说得再坦荡不过，“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叶家那边我会解决，至于莫华笙，就交给你了。他最好高高兴兴地认了，因为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明明年夙最后一句话是在威胁莫华笙，可乔清突然觉得自家舅舅好帅好有型……不对，年夙刚刚说什么，她家婆婆已经答应嫁给他了？！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乔清相当惊愕地看着年夙飞身而起进了自己的院子，摇摇头表示大神果然是大神，一出手就非同凡响……

吃过早饭之后，年夙相当淡定地说叶老爷子请他到叶府去对弈，不仅自己走了，把两个娃娃也都带走了。莫华笙不爽地看着倒是没有说什么，因为叶老爷子是真的特别欣赏特别喜欢年夙，前两天还专门跑到别院来找年夙对弈，走的时候心情很好……

于是又

于是又只剩下了莫华笙和乔清，乔清觉得年夙今儿绝对不是专门去陪叶老爷子下棋的，还有年夙说把莫华笙“交给她”了，这可怎么开口呢？

“小七，你在想什么？”莫华笙看着乔清问。

乔清想想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以她家舅舅这大神速度，说不定今儿从叶府回来连婚期都定了，还是早点告诉莫华笙比较好。于是乔清看着莫华笙相当认真地说：“我舅舅说，娘答应嫁给他了。”

“这怎么可能……什么？！”莫华笙脸色变化那叫一个精彩。

乔清拉着莫华笙的手让他坐好，然后看着他说：“你答应过我不干涉的，如果娘点头了，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乔清还加了一句她的想法，“而且我觉得这样很好。”

“娘怎么会点头？”莫华笙还是觉得有些心气不顺，总觉得是年夙那个老男人欺负了他娘一般，“而且外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莫华笙毕竟只是叶瑛的儿子，叶瑛还有父亲在，年夙可以不在意莫华笙的想法，但是必须首先过了叶老爷子这一关。

“如果外公同意了呢？”乔清看着莫华笙问。其实在乔清看来，叶老爷子同意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谓的规矩礼数其实已经无法约束叶瑛了，因为她在世人眼中是个“已逝之人”，所以叶老爷子不会考虑他的女儿再嫁会对叶家有什么影响，他所思所想的，只是叶瑛可以过得更好罢了。

“如果外公同意的话，我不会再反对。”莫华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乔清所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之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希望年夙接近叶瑛，是不想叶瑛再受到任何伤害。年夙是个腹黑的老狐狸，而叶瑛是个单纯善良的人。说白了，在自己母亲的问题上，莫华笙并不那么相信年夙。

叶府。

“爹。”叶瑛如往日一般过来陪伴叶老爷子的时候，就看到叶老爷子正在心情愉悦地年夙对弈，旁边还坐着两个孩子，兴致勃勃地玩着属于他们的小游戏。

“嗯，”叶老爷子看了叶瑛一眼说，“今日你不用陪我了，带着安儿和离儿去转转吧。”

“好。”叶瑛点点头，莫乔安和莫离已经朝着她跑了过来。

“祖母，我们去花园看小鱼好不好？”莫离笑眯眯地依偎在叶瑛身边说。

“好。”叶瑛低头看着莫离笑意温柔地说。

直到叶瑛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都刻意地没有看年夙一眼，而年夙似乎专注于棋局，也并没有抬头去看叶瑛。

一局结束，叶老爷子输了，可是他非但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比以往心情更好了，看着年夙笑着说：“前几次你都刻意让着老夫，今天终于显出真本事了！甚好！”

叶老爷子喜欢下棋，棋艺颇精，但并不是年夙的对手。他以往跟叶修齐和叶青书下棋的时候，也总是赢，只有在跟他的老朋友秦老爷子对弈的时候，才会觉得很尽兴，因为秦老爷子是不会让着他的，而且棋艺比起他来要略胜一筹。

叶老爷子跟年夙对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年夙棋艺不凡，甚至比秦老爷子都要更胜一筹。只是年夙在跟叶老爷子对弈的时候，一直是收着的，而且相当高明地让叶老爷子赢得非常自然。

今日年夙没有留手，所以叶老爷子第一次输了。年夙看着心情愉悦的叶老爷子微笑着说：“叶老觉得在下如何？”

叶老爷子有些意外年夙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看着年夙，微微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以叶老爷子的人生阅历，见过的高人不胜枚举，可是没有一个像年夙这样从实力到人品性格都堪称完美。他明明有实力却没有野心，性格不孤僻更不傲慢，在叶老爷子面前，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晚辈一般。叶老爷子一个“好”字，代表着他对年夙的最大肯定。

年夙突然起身，做了一个令叶老爷子相当惊愕的举动，在他面前双膝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叶老爷子很是不解。

“年夙愿求叶老爱女叶瑛为妻，请叶老成全。”年夙说出口的话，让叶老爷子瞬间变了神色。

叶老爷子没有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年夙，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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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原来如此。”

叶老爷子从来没把年夙和叶瑛联系在一起过，因为这在他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只是如今年夙这一跪，让叶老爷子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譬如年夙为何总是带着孩子们一起到叶府来，每次来都是一整天，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叶瑛的院子里。叶老爷子原来不会多想，是因为他以为年夙只是送孩子过来叶瑛这里，就像寒凛，只要孩子们在叶府的时候，也会去叶瑛那里坐坐。如今想来，年夙有这个心思恐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