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最糟糕的局面(2/2)

“叶叔叔的女儿在香雪海电器当副总?”崔郁恒听到一个关键的地方,重复的问了一遍。昨天夜里才在电话听到有关锦湖的一些情况,他也不可能一通电话就对锦湖一切都了然于心,并不知道锦湖背后的政治势力包括叶家、锦湖与盛鑫集团在多领域有着密切的合作、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归拢到同一个体系之下,但是今年的央视标王企业香雪海电器跟锦湖的关系他还是清楚的。

看吧,还是扯上关系了,崔郁恒心里想着:锦湖介入此事到底有什么意图?

“是啊,我们盛鑫都留不住她人,”叶建斌微微一笑,崔郁恒还躺在金山的医院里,或许对一些内情还无法及时了解,叶建斌并不认为他作为新华社的资深记者、即将上任的新华社国内新闻部副部长、又是崔文毅的儿子,想知道锦湖的内情会有多困难,有些事情不但不会瞒他,还想着借助他来达到目的,说道,“不过香雪海也算跟盛鑫有些关系,盛鑫与锦湖都是香雪海的香港控股公司越秀集团的股东,这么说,会不会有些绕口?哈哈……”叶建斌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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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斌笑了起来。

他今天过来的意图非常明显,一是通过崔郁恒在新华社内部的地位,希望新华社对国内的稀土产业政策调整问题发挥作用,另一个意图就是要直接追到北京去跟崔文毅见面,稀土资源的军事战略意义,必须让军方发出声音,而总装备部就是军方能直接发出声音的部门。

“小曼的那个学生呢?还真亏了他给你打那通电话,不然我们还给关在西塘废矿场的黑屋子里。”崔郁恒倒是知道锦湖幕后的资料不可以随便透露出去,他既然知道张恪的身份,也猜测锦湖介入章州肯定另有目的,心想张恪他人应该还没有离开金山,见张恪没有随叶建斌一同出现,崔郁恒觉得有些奇怪。

“那小子啊,说不定中午之前就要回建邺去,倒是委托我这次去北京要专程看望一下崔叔叔他人,我自己也是这意思,”叶建斌笑着说,“我刚才在住院部听说你们打算今天就回北京?”

崔郁曼在旁边觉得奇怪,张恪那家伙要专程托人去看望爸爸做什么?

“打算是今天回去,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就算要养伤,还是回北京养伤好。”崔郁恒说道,他对叶建斌总有些警惕,特别是叶建斌摆明了意图要去北京见父亲。他这时候能够将叶家与盛鑫集团联系起来了,叶建斌要见父亲,倒不是开口拒绝就能够阻止的。叶家出了四个省部级官员,特别是叶臻民从去年以来在亚洲金融危机中有出色的表现,风头最健,在外经贸部的排名直线上升,要不是资历尚浅,差点就在这次的国务院机构改革中出掌外经贸部。

叶建斌又问坐在一旁的崔郁曼:“小曼是一起回北京还是回建邺?要是回建邺的话,张恪那小子可能这时候还没有动身呢。”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对崔郁曼来说,事情到这一步就算了结了,她当然是回建邺去,但是她心里充满着巨大的疑问:昨天夜里哥哥明显对张恪那家伙的背景有怀疑,跟爸爸通过电话之后却又一声不吭了;这时候华东地区最大的商业集团盛鑫环球电器的老总叶建斌又突然冒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崔郁恒心里对张恪这个少年时就一手缔造锦湖经济帝国的传奇人物充满着无比的好奇心,昨天上午见过,竟然还以为是个平常的官宦子弟!崔郁恒说道:“既然还没有走,就一起吃顿中饭吧——小曼打算下午回建邺的,正好搭他们的车回去。”

上午,周游赶到金山,代表新光纸业正式与晨曦纸业接触洽谈全资收购事宜。

张恪接到叶建斌的电话时,他与周游、许鸿伯正在江南省政府办公大楼梁伟法的办公室里密谈:“……华稀矿业之所以能在章南地区疯狂的盗采稀土资源,甚至章州的几家国有矿企都受华稀矿业控制,跟章州地方政府的纵容有脱不开的关系。章州持有珍宝而不能自重,真是令人扼腕叹息……这次若查不出章州地方政府的问题也就罢了,若是查出有比较大的问题,我建议江南省政府可以借机将下放到章州地方的稀土采矿权都集中起来……”

若在平时,涉及到地方与省里的利益分配,不论是通过并购还是行政命令强制性的重组,省里要想将章州市属国有矿企的采矿权集中起来的可能性极微。但是事无绝对,这次能将章州市从市委书记、市长、纪委书记等市领导一窝铲除,暴出能震惊全国的窝案,省里要收权,章州地方是不会再有什么反对声音了。

现在这是要从华稀矿业这条线挖下去,至少让唐英育、唐英培兄弟没有侥幸的余地,他们为了自保,就会咬出其他人了,一切还要看省里的决心以及中央高层施加的压力。

省属矿企与地方关连疏远一些,经济利益也不一致,勾结起来纵容私矿疯狂盗采的现象才可能得到遏制。

市场化自由竞争绝非一剂能包治百病的万灵丹药,当然,为了国家利益进行垄断性经营也不应该成为从普通民众头上搜刮油水的借口,关键还要看执政者审时度势的智慧。

张恪并不奢望锦湖能马上就进入稀土产业链的最上端,江南省能下决定将分散的稀土开采矿企集中起来,能降低锦湖进入章州稀土产业链的难度,当然也更方便中央政府控制稀土产业的发展方向。

梁伟法总是忙碌的,他中午另有宴席要赴,张恪接到叶建斌的电话就告辞离开,乘车赶往医院。

周游与许鸿伯中途去了沁园,张恪赶到医院安排崔郁恒等三名新华社记者休养的特护楼,看到楼前的停车草坪上停着金山市委的一号车。

周瑾瑜也过来凑热闹了?张恪下车时扶着车门,疑惑的看着黑色的00001车牌,看来周瑾玺跟章州的联系还是相当的密切啊!他倒是没有想到周瑾玺还是通过三井特种金属的池佐英寿知道章州发生了变故。

想必周瑾瑜也刚赶到这里,以致叶建斌、简志康都没有来得及打电话通知自己,张恪摸了摸鼻头,唇角浮出若有若无的浅笑,走进特护楼。

“嫂子,你到金山来,怎么都不跟瑾瑜言语一声?要不是我赶巧到医院来视察工作,都不知道郁恒在江南的地面上出了事情。郁恒转眼也要走上领导岗位了,要是在江南出了事情,你说我听了心里会有什么滋味?章州下面乡镇的恶势力也太无法无天了,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整治一下给郁恒讨回公道不可……”

张恪推门进去之前就听到周瑾瑜那即使热切拢络人都略有些尖锐的声音,推开门看到周瑾瑜握着崔郁曼母亲的手坐在窗前椅子上,看崔郁曼母亲脸上有些僵滞的神情,看得出崔家跟周家没有什么特别密切的关系,周瑾瑜这是硬着头皮找上门来的。

“如果仅仅是计较个人恩怨的话,崔记者的思想觉悟就太低级了!”张恪站在门口指桑骂槐的说道,冷冷的刺了周瑾瑜一句。

刚才还坐在一旁当陪衬的叶建斌听了张恪刚进门就没有吐什么好象牙,露齿笑了起来,哪里会管周瑾瑜阴沉的脸色?

周瑾瑜怨毒的看了张恪一眼,张恪的出现无疑证实到她们的担忧:章州事件果然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子在背后操纵,只是不清楚他要搅和到什么程度才会收手。

崔郁曼的母亲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崔郁恒虽然常给人批评身上的正义细脆过度,但绝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他当初就是因为周瑾玺与张恪在讲堂上的那场辩论才兴起去章州暗访的心思,对周瑾玺的妹妹、金山市委书记周瑾瑜的出现,自然有着警惕。不过作为正常的待客之道,他还要挽留周瑾瑜中午留下来一起用餐的。

周瑾瑜怎么会留下来给张恪、叶建斌联合起来当靶子攻击?推说市委中午还要事情,就匆忙离开了。

崔郁恒脸上鼻梁段蒙着一圈纱布还没有拆掉,虽然已经不大碍事,但是却不合适走出医院去酒店用餐,所幸特护楼能提供不错的午餐,大家便留在特护楼里吃饭。

叶建斌是很热切的人,这次的意图又很明显,崔郁恒心里虽然有警惕,但是叶建斌可分担了救他于难的名义,于情于理都不能拒他于千里之外,邀请他与简志康去北京做客——小半天的时间过去,叶建斌与崔郁恒一家的关系倒是颇为热络。

下午,叶建斌与崔郁恒等人一起去北京,同乘一班飞机回北京的还有昆腾在线新闻部门的记者——简志康暂时要在章南稀土现状上给叶建斌提供更详细的情报,这次也先跟着叶建斌去北京一起到崔郁恒家做客,张恪离开金山之前,先送他们去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张恪特意将崔郁恒与他跟叶建斌安排在他的车上,从中午用餐时崔郁恒的神态就能判断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在宽敞的奔驰车后座,崔郁恒欲言又止,不知道怎样挑起话头。

“听说崔大哥马上就要担任新华社国内新闻部的副总长,锦湖在国内有什么动静,都将瞒不过崔大哥的眼睛,”张恪笑着说道,“崔大哥似乎很好奇为什么恰好建邺晨报也有记者在章州?”

“……”崔郁恒点点头。

“不仅建邺晨报,昆腾在线新闻部门也有记者在章州,他们下午也跟你们乘同一班飞回北京去,另外锦湖市场调查部门的员工今天上午刚刚离开金山回海州去。我对国内的稀土产业之前有些一些关注,不过正式介入还是缘于半个月前跟周瑾玺在东大讲堂上的一次辩论,想必崔大哥也知道那次辩论的情况了……”

张恪就凭一张利口驳斥得周瑾玺吐血晕倒,这份口舌之利,还真是佐证他的过人能力。崔郁恒笑着说:“就是听小曼说起,我才去章州采访,去之前经过建邺想要联系你,错肩而过,才多惹出这段事来。”

要不发生这段变故,事情哪可能这么顺利?张恪心里偷笑着,脸色却没有露出声色,说道:“我知道周家在北京有很深厚的人脉,我也看到了周瑾玺向国务院稀土办提交的稀土产业政策调整建议书的内容,观点与他在东大讲堂上公共宣扬的一致……这一点,崔大哥你到北京后可以了解一下。你能不能想象周瑾玺在此之前对章州稀土矿资源给私矿疯狂盗采通过多种渠道运往国外抛售的情况已经相当的认识?”

“有没有证据?”崔郁恒眉头微微皱起,他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周瑾玺在讲堂大肆宣扬他的稀土产业发展观点时,华稀矿业与三井特种金属在华机构的高层也在现场,小崔老师当时在场也有目睹,另外也有更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之间的联系确实非一般的密切,而章南地区比合法开采数多出数倍的盗采矿石就是通过华稀与三井特种金属在华机构的联合搭设的一些特殊渠道流出国门的。可以毫不留情的说,他这是在背叛国家在稀土矿产资源的战略利益!”张恪说这句话时目光冷冽而无情,就是要一棍子将周瑾玺打死,有些问题若由崔郁恒以新华社国内新闻部负责人的身份去向有关部门反应更有效果,张恪没有刻意的去观察崔郁恒的反应,他又说道,“稀土资源的战略价值,我想崔文毅将军会比普通人有更深刻的认识。我不清楚崔文毅将军在知道章南地区的稀土资源给疯狂盗采的实际情况之后,会有怎样的心情?如果这个局面不立即就控制住,反而要变本加厉的纵容下去,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又将是怎样的一番局面?锦湖介入此事,是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但是我相信锦湖的利益诉求与国家崛起的战略是一致的……”

周瑾瑜没想到事情要比相象中严重,她甚至没有敢将消息立即打电话告诉她哥。她没有想到张恪的眼睛已经盯着三井特种金属的那条线上了,对她来说,让张恪通过崔郁恒跟总装备部的崔文毅搭上关系,感觉就已经够糟糕了。

在国内,军方通常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要是就此以为军方没有声音或者说军方发不出什么声音就大错特错了。

锦湖至少在私人关系层次的人脉网络是越来越强大了。

虽然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周瑾瑜还是要打电话告诉她哥,总要预防最糟糕的局面出现。

最糟糕的局面是什么?周瑾瑜甚至还没有想到背叛国家利益这一层上去,周瑾玺甚至平时都没有回避与三井、华稀的高层人员在公开场合露面。另外,三井渗透到中国有二十年的历史,在国内扶植的势力也是根深蒂固,也绝不希望看到有最糟糕的局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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