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惨案(2/2)

花园,她回去与长子聊了半晌,刚卸下大妆繁复的钗饰、准备洗漱歇息,却被去而复返的长子叫起,初闻长公主落水,她并不太惊慌,以为赵宜琳又使性子闹腾,直到途中遇见救火般来回奔跑的内侍禁卫时,才惊觉事态严重——更可怖的是,她打听一路也没发现次子踪影!

“小武到底在哪儿?跟着他的人呢?真真急死为娘了!”宸妃十分忐忑,愁眉不展。

“您别急,他带着人进御花园的,很可能已先到了。”赵泽文勉强安慰,其实他更焦虑。

不多时,宸妃母子紧赶慢赶行至荷池僻静一角,承天帝等人近在眼前,但他们迎面撞上了被强行搀走的惠妃!

“姐姐,不知长公主——”宸妃尚未得知真相,因为皇帝有旨,谁也不敢宣扬。她还没问完,已被惠妃劈头打断:

“小武呢?”

“小武他、他……”宸妃张口结舌,心突突乱跳,惊疑不定。赵泽文忙接过话头,谨慎答:“惠妃娘娘,我刚接了母妃从倚兰宫赶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惠妃力气陡增,猛地挣脱侍从的搀扶,疾冲过去,食指几乎戳中宸妃鼻尖,毫无理智,想当然地尖声质问:“小武何在?莫非因为姐弟俩因琐事闹了一场,他便狠心杀害琳琳?”

“什么?”宸妃瞪大眼睛,震惊问:“长公主被害了?”

“惠妃娘娘冷静些!”赵泽文立即提醒,据理力争道:“您也说了,不过区区琐事而已,无凭无据,请勿冤枉小武,他平时虽然淘气,但绝不会谋害皇姐!”

“可琳琳近期并未得罪别人,只家宴前后与小武争执打闹而已,立刻叫他出来!我要当面问他。”惠妃大喊大叫,完全失控。

“争执打闹?”承天帝细听半晌,当即气怒,扫视四周,语调平平问:“老三,你七弟呢?”

“儿臣已派人去寻。”庆王朗声答,忙碌作出种种安排,他一身**滴水,尚未摸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去!你立刻把人找来,朕有话问他。”承天帝喝令。

眼看父亲激动得变了脸色,庆王只好点头:“儿臣遵旨。”但一抬眼,却看见怀抱大捧鲜花的赵泽武正沿着荷池堤岸奔来!

“哥,出什么事啦?”

“哎,怎么你们都在呢?”

赵泽武远远地大声问,茫然不解。他为了便于摘花,前袍撩起一半掖进裤腰,挽着袖子,汗涔涔,边小跑边擦汗,奔跑间,不知不觉掉了一朵玫瑰。

鲜妍花朵跌落溅满恶臭污泥的地面,被赵泽武一脚踩烂,零落成泥碾作尘,娇艳色泽与芬芳香味瞬间消失。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承天帝的眼睛和心!

糟糕。

庆王当即皱眉,正欲快步相迎,旁边的承天帝已重重一拍扶手,厉声呵斥:

“孽障,你可知错?还不速速跪下!”

啊?

赵泽武纳闷止步,愣愣问:“父皇,您怎么啦?发这么大脾气——”

“跪下!”承天帝怒喝。

赵泽武反应不过来,呆了呆。

下一瞬,承天帝豁然起立,大步向前,满腔怒火喷涌爆发,重重扇了赵泽武一耳光!

“啪~”的清脆响亮一声!

赵泽武措手不及,踉跄几下,怀抱的鲜花散落一地,左脸疼得火辣辣,他莫名其妙地捂着脸,尴尬羞窘,险些当场哭出来。

“父皇!”

“父皇息怒,您且坐下。”庆王劝开了父亲后,赶忙一把将弟弟按跪倒,使眼色:“小武,还不赶紧跪下?”

赵泽武茫茫然下跪,委屈至极,昂首问:“父皇,儿子何错之有?求您明示。”

何错之有?

承天帝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打量撒落一地的各式鲜花,难掩哀容,咬牙质问:“你刚才在何处?身边没跟着人?摘这许多花儿做什么?”

“我刚才在月季坛附近摘花,给母妃熏香用,跟着的双喜、双贵被我打发去拾桂花了,晒干给母妃做香袋。”赵泽武老老实实答。

“大晚上的,你摘花表孝心?”

“我、我……儿子不孝,惹母妃生气,故摘花哄她高兴。”赵泽武硬着头皮解释。

忍耐半晌的惠妃听对方一口一个“母妃”,想着自己惨死的女儿,她按捺不住地冲回来,双目红肿,泪眼朦胧,认真审视赵泽武,哆嗦着问:“小武,你、你进入御花园后,可遇见了我的琳琳?”

“皇姐也进来游园了?我没遇见她啊。”赵泽武摇摇头,小心翼翼打听:“您哭什么呢?莫非皇姐又——”

“她死了!”

“我的女儿被害死了!”

惠妃悲怆大叫,劈裂的嘶哑嗓子质询:“小武,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皇姐被害了?”赵泽武难以置信地大张嘴巴,倒吸一口凉气,惊问:“我们才刚分别不久啊,她怎么出事的?”

“我正在问你!”惠妃目光如炬,横眉立目。

“呃?关我什么事?散席分别后我根本没遇见她,您别冤枉人啊。”赵泽武铿锵有力答,费劲咽了口唾沫,倏然紧张。

宸妃也按捺不住,她携长子跪倒皇帝跟前,哽咽道:“陛下,长公主遇害,妾心里难受得什么似的,但惠妃姐姐所言,妾实在无法接受!小武虽然顽劣,却也是长辈们眼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杀害姐姐?绝无可能的!”

“请诸位长辈节哀,保重身体,以尽快缉拿真凶。”赵泽文恳求。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刚才确实在摘花,求父皇明鉴!”赵泽武哭丧着脸叫屈。

“武儿,别嚷,你冷静些。”

我的傻儿子!正因为家宴前后你和宜琳于众目睽睽之下争执,事发时又同在御花园,如今才百口莫辩的……宸妃愁容满面,但坚信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毒打虐死其姐姐。

承天帝环顾四周:离宫回府的长子尚未返回、次子不知所踪、四子犯病、五子尚未返回……竟然只有庆王能为自己分忧!

“肃静,不得吵闹!”

“此案交由皇三子负责。雍儿,你亲自看看老七。”承天帝吼完后,含蓄下令。

“是。”庆王领旨,他将父亲的一切神态看在眼里,首先吩咐禁军:“曹统领,你安排几个人,将这些花儿妥善收起。”

“是。”

庆王又吩咐:“此外,即刻派人去拿双喜、双贵,去月季坛附近调查,将每朵花的出处一一对应。”

“是!”

“三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冤枉啊。”赵泽武惴惴不安地哀告。

“既不是你做的,慌什么?镇定些,我要问你几句话。”庆王严肃道。

赵泽武点头如捣蒜,战战兢兢,迫不及待称:“行,你随便问,我绝对没害皇姐,若撒谎,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惠妃脱口而出:“可琳琳一向与你不合,你们今晚吵了两架,莫非你心怀怨恨,所以才——”

“惠妃!慎言。”承天帝威严喝止,一字一句道:“朕心伤痛,不在你之下,但凡事讲究证据,空口无凭,休得妄言。”他此刻无法思考,脑海空茫一片,抬手揉捏眉心,顿了顿,皱眉问:

“雍儿,你二哥呢?”

杨皇后倏然一惊:泽祥呢?她忙得不可开交,顾此失彼,一时间居然没顾得上儿子!她满腹疑团,却理智地没吭声,佯作专注宽慰惠妃。

庆王上前,一板一眼地答:“儿臣早已派人去坤和宫报信,尚不知何故二哥未赶到。”

“……”承天帝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筋疲力竭,太累了。

亥时末,夜风寒凉,摧得草木荷叶飒飒作响,影影绰绰,冷冷清清,激得人后颈寒毛卓竖。

承天帝疲惫不堪,后靠龙椅,两手安静贴放扶手,久久不发一语。

“父皇,夜深了,您回宫坐镇吧,此处交给儿臣。”庆王关切提议。

承天帝顺势点头,确实撑不住了,他重重拍打儿子手臂,肃穆叮嘱:“你身为兄长,务必彻查到底!”

“儿臣誓必竭尽全力!”

承天帝思绪很是混乱,灵光一闪,脱口道:“上回派去关州查案的钦差——”但,他又及时打住,略一沉吟,凝重低声说:“今夜之事非同小可。老七生性顽劣可恶,虽有嫌疑,但他没有那等心计城府。”

“父皇英明!”

庆王由衷松了口气,赞同道:“儿臣与您的想法不谋而合,凶手下手之狠毒残暴,决非因为寻常恩怨,小武和宜琳从小到大打打闹闹,退一万步说,要动手何必挑今夜?何必置自身于千夫所指之地?此推断十分不通。”

“这样吧,”承天帝吩咐:“即刻传旨,宣容佑棠入宫协助调查,那小子颇为细致机敏,嘴又严,可堪一用。限期三日,办得好是他应该的,办不好,朕革了他的职!”

庆王惊诧抬眼。

“嗯?”

“儿臣遵旨。”

夜半时分·容宅

容佑棠早已沉沉入睡,好梦安眠,却突然被摇醒,倦意甚浓,迷迷糊糊接了皇帝口谕,换了衣服被塞进马车,十万火急驶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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