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好难受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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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这是一个多么冷漠残忍的男人,他游离在几个女人之间,却还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摇摆不定找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我真想撕碎他那副丑恶的嘴脸。
在这种心理暗示下,我抬起手掌,努力地抓向他的脸。对于身手敏捷的张清来说,我这点弱不禁风的攻击无疑是螳螂挡车,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你疯了!”他爆喝一声,反手一掀推开我。我踉跄不稳,腹部撞在书桌边角上,揪心的剧痛袭遍全身,我无助地朝他的背影伸出手,声音像被卡在咽喉深处发不出来。
张清怒发冲冠,负气而出,门摔得哐当直响,白炽灯光晃了几晃。我缓缓地滑落下来,软软地倒在地上,温热的液体从我的体内汩汩地流出来,骨血剥离肉体的疼痛攫住我,眼前一片模糊。
房子里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桌子、窗户、墙壁渐渐重叠。我的孩子,我那个还来不及成型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这是我在这段荒诞婚姻里的唯一收获,难道我连这点可怜的念想也留不住吗?
我借着顽强的毅力支撑,挣扎着爬向客厅,凭感觉摸到茶几上的座机。出于本能,我还是首先拨给张清。就算不是爱人,也算是亲人吧。要说大难临头时,女人的应变能力真是差得离谱,我根本没想到,其实此时最应该拨打的是110或者120。
“嘟——”的一声后,电话被无情地挂断,紧接着传出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打算拨给淼淼,但大脑一片空白,苦苦搜寻想不起她的电话号码。
我凭着记忆,绝望地拨打一个已经快要遗忘的电话号码。许彬隽越的声音响起,“喂——”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话筒,喃喃地低语,“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我无力地瘫软倒地,昏厥过去,悬挂的话筒左右摇晃,房子里一片死寂。
许彬和警察砸开门找到我时,我已经瘫倒在血泊中,惨不忍睹。鲜红的血迹蜿蜒一路,从书房到客厅清晰可辨。流产造成的大出血,把我摧毁得极度虚弱,当医生抬起我时,我人事不省。我像被人踩踏过的小鸡无力地耷拉着头,只有体内的血还在不断滴落。
急救通道让出来,无影灯亮起来,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所有的人都一样,手术帽、口罩、淡蓝的手术衣,严阵以待。
冰冷的器械探进我的身体深处,无情地搅动刮剥,前所未有的痛肆虐而来,我冷汗涔涔,再次昏厥过去。迷迷沌沌中,我仿佛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嘤嘤地叫着“妈妈”,声音哀怨凄婉。我张开双臂,企图拥抱他,哪知他化作一阵轻烟,飘然而去。我急切地挥舞双手,不停地抓挠,手中空空如已。
我住着一间单人病房,最里面,干净又安静。这是许彬安排的,虽说医院的床位有些紧张,但因为有熟人照应,许多复杂的事情就能变得简单。
流产本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但身体上的大出血、精神上的致命重创,让我形销骨立,奄奄一息。手术后,我整天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睁开眼睛便空洞地看着窗外的浮云流动,只觉得生命似乎都静止凝固。
我睡得不好,噩梦连连,总有一个不成形的孩子向我索命,然后一身冷汗地惊醒。我也不太爱吃饭,照顾我的是许彬的大姐,她望着我憔悴惨白的脸一个劲地哀声叹气。
安娟、吴作文、王胜,陆陆续续地来看我,说着种种苍白无力的安慰话。他们个个看起来都比我伤心,反而是我自己一脸木然。是啊,也许这就是天意,因为不是爱的结晶,这样决绝地离开是我的孩子最好的归宿。
看护人员非常地体贴尽责,大约是看许彬和李艳的情面,也有可能是同情我孤苦无依。有时候许彬会和李艳来看看我,但是一句话也不说,坐坐就走。
张清是第二天晚上来的,来的时候我正在昏睡,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
我从迷离状态下醒来,床头放着一篮浅粉色的康乃馨,张清坐在床边握着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神色落寂,满脸懊悔。
我直楞楞地望着他,恬静淡然,无欲无求。我曾经那么天真,期待这个我hold不住的男人有一天能把自己放在心上。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患得患失,忍耐退让,百般折腾,结果弄得遍体鳞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小宝宝,”张清轻轻捻着我紧锁的眉毛,头慢慢贴近我的脸庞,“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是不想和你吵才关的机,昨天我和俊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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