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一痕沙（2/2）

无数浮光掠影闪回。黑暗正在侵蚀她纤弱的喉咙。

吉光片羽的回忆如千万根针刺，将她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凤春山极满意她的温驯。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忍不住又一度流连忘返。许久后才问道：“你叫‘霜儿’，是不是？”

皇甫思凝道：“是。”

凤春山喃喃道：“霜儿。”

放开了她的下颔，指头掠过她颦蹙的眉心，然后是鼻尖，朱唇，粉颈，锁骨，一路向下，按在了她的胸口。

皇甫思凝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冷是热。

她的心跳动得很快。但并非是因为情动。凤春山亦有所察觉，道：“别紧张，怕什么？我又不会活活吃了你。”

皇甫思凝张了张口，唇角爬上浅笑。转瞬即逝。

凤春山的手依旧放在她胸脯上，感受那沉沉的心跳，道：“既然醒了，来盥洗罢。”

皇甫思凝略一颔首。

凤春山一声令下，自有仆从捧了沐盆巾帕靶镜等物鱼贯而入。室内灯光本就不显，不过一盏琉璃烛灯，随着来人举止，烛火也一时摇荡不定，拖出诡异阴郁的影子，仿佛什么无名的怪兽。

皇甫思凝早注意到这些训练有素的仆从。情热放纵之时，凤春山亦对她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们也极有眼色，不该看的地方一眼也不敢多看。

但这是她头一回如此清醒。

浴盆里的水很热，腾起袅袅的白气。皇甫思凝近乎麻木地洗刷着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几乎搓得生疼。可惜再用力，也洗刷不掉那些欢爱后的痕迹。

她洗得很慢，中途还加了两次水。凤春山也不催促，安静地在一旁等候。

一切洗漱完毕。皇甫思凝重新坐回镜台前。

镜子乃水晶磨就，光明洞彻，如能生波上莲。清晰映照出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视线凝在精致纷繁的镜面花纹上，皇甫思凝蓦地一笑。

凤春山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忽然笑了？”

皇甫思凝道：“我不能笑吗？”

凤春山一时哑然。

皇甫思凝道：“我看到这个，想起了一个连端午都不知道，粽子都没吃过的笨蛋。”

凤春山道：“我朝定鼎以来，从未以五月五端阳日为节。不知端午又如何。”

皇甫思凝道：“那你一定认不出这镜子上的是什么。”她指了过去，一一念道，“这是石榴、蔡花、菖蒲、艾叶、黄栀花……谓之五瑞，可辟除不祥，庇佑平安。”

凤春山不以为然，道：“这些破烂玩意也配称之为‘五瑞’？我朝所谓五瑞，乃璧、璜、圭 、琮、璋五种瑞玉。诸侯之於天子，如天子之於天也。天子得天之物谓之瑞，故诸侯受封於天子，天子与之玉，亦谓为瑞也。”

皇甫思凝望向她的手腕，缓缓眯起眼，道：“你系的是什么破烂玩意？”

凤春山冷冷道：“闭嘴。”

她头一回这样冷酷发声，森然凛冽。

诸仆从齐齐噤言，不敢妄动。

皇甫思凝撇过头，凝望镜中的自己，灵明莹澈的眸，若有落英飘谢。

五瑞在上，辟除不祥，庇佑平安。

可不祥是什么，平安又是什么？

凤春山道：“如果换个人这么对我说话，她现在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竹分类参见《中山传信录》《酉阳杂记》。

*儊月五瑞论参见《礼记正义》 卷二十三 礼器第十。

*中间坑那么久，估计大部分人都忘了orz 我提一句吧，霜宝给竹子系五彩同心结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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