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妻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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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是杭州的特产,不是大酒楼,而是一家知名的夜宵档,李熠说正餐吃些米饭之类的填饱肚子,小吃是饭后的甜点。我清楚他是担心我的胃不好,空腹吃美食街的东西,他这个人看起来粗,有时候挺细腻的。

盘子里堆着西湖醋鱼、杭州酱鸭、东坡肉、清蒸的红蟹,我最喜欢吃螃蟹了,掰开壳,里面是油滋滋的蟹黄,原汁原味的鲜香,我胃口大开,敲碎了一只蟹腿,拉出白嫩的的蟹肉,眉开眼笑地往嘴里送,尽管不是螃蟹的季节,吃起来还是美味。唯一不足的是,掰开蟹肉太费劲了,被划伤了一个小口。

李熠则是吃了两口,就把整个螃蟹腿扔了,我看着他那么浪费,忍不住微微蹙眉道“你太浪费了,你就不怕遭受雷劈?”

人来人往的夜宵摊里,坐在板凳上的李熠仍是贵气逼人,他语气平平道“这里的螃蟹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你很喜欢吃吗?”

我把手指放入嘴里舔,诚实地回“很好吃,我很喜欢了,这边的螃蟹特别有味道,你不觉得深圳那边的螃蟹都没有螃蟹味?”

李熠把我的手从嘴巴里拉出来,严厉的训斥“你不觉得脏吗?”

他是训斥的语气,眉眼间却全是宠溺。我的心一软,女孩子家态度地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可怜兮兮地说“我的手被割破了。”

李熠握住我的手,看了一眼,就责备道“你怎么那么笨?吃个螃蟹都受伤?我也是服了你,你说你还能办成什么事?”

他拿起了螃蟹,就掰开了壳,拉出了白嫩的蟹肉,放入我的碟子里,动作一气呵成。我情不自禁地静静的望着他,他眼眸半垂,眼里全是柔光,轻轻的咬着下唇,很认真地掰着螃蟹。转眼间,三只蟹变成一堆空壳,蟹肉堆得我的碟子老高了。我心就像是陷入泥淖里,越陷越深,再也拔不出来。

李熠抬头看着我不解的问“吃啊,你怎么不吃了?你不是喜欢吃吗?”

我慌忙地岔开了眼,假装出很开心的样子,笑嘻嘻地吃起来,吃得饱饱的。可李熠几乎都没有动过筷子,就借花献佛夹了一块蟹肉放在李熠的嘴巴前,关心地问道“你不饿吗?多少都吃点?”

李熠吃了口螃蟹,就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唯一的一只螃蟹,李熠伸出筷子轻轻地敲了下我的手“不要再吃了,螃蟹太凉了,今天你吃得够多了。别等下又喊着自己肚子疼,受不了。”

不知怎么了,自从我们表明感情后,就发现李熠各种好,平时他的独断都成了他的优点,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切和宠溺,成为了一种毒药,让我不能自拔,甚至为了让他骂上几句,还明知故犯。

我舔了舔嘴唇,没脸没皮地伸出了食指,笑着撒娇道“没事的,这只螃蟹你又不吃,太浪费了,我们不能浪费食物,你说对不对?”

李熠抓住了我就是不撒手,放下筷子,唤来老板买单,用哄小孩子的口吻“不要再吃下了,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等下,我们去美食街,你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这下终于说服我了,收回了手,看向了李熠问“那你要不再点别的?今晚,我都没见你吃什么了。”

“不用了,这里换了老板,不如以前好吃,不吃了。”刚说完,他转头便对上老板阴沉的脸,老板轻咳嗽了下,握紧了拳头,老板肯定是在克制着自己要抬手给李熠一拳头的冲动。

我呵呵地干笑了两下,李熠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看着老板,也不服软,正气凛然的说“那粉丝太硬了,一看就是知道是绿豆含量太少了。”

我尴尬地拉了下李熠,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打开了钱包,再也没有看到李熠那张清纯无敌的证件照,反而换成了我的照片,照片里的我闭着眼,睡得正香,十有八九他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拍的。不过我对照片上的自己挺满意的,有种甜美娇柔的感觉。

很早之前,我就很纳闷,李熠换了那么多张钱包,为什么总是要在钱包上放证件照。有次,我就偷偷打开他的红包,拿出了证件照,看到了证件照的背面有个女人的证件照,那是一张死板的证件照,依旧这挡不住那个女人的灵动和娇美。

两张证件照紧紧地黏合在一起,李熠是自欺欺人的,也骗了我,他是死心了,可他并没有忘记安瑶,安瑶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把枷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安瑶,只是他强迫自己忘记,告诉所有人,他无所谓而已。

那张照片,也给我萌萌是什么身份的答案,只是我太愚蠢,太愚笨,琢磨了一段时间才想透了。他拿掉那张照片是不是意味着摆脱了枷锁,他换上了我的照片,那是不是我才是他深爱的那个人?我肯定不会去问,更加不会挑破,活人不要和死人比较,那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不动声色地付了钱,就拉着李熠匆匆离开了。

这里是老城区,环境不是很好,尤其是夜市,道路狭窄,马路坑坑洼洼,两旁的小摊尾相接,人又多,拥拥挤挤的,我和李熠面面相觑,看着美食街门前摩肩接踵的人,一下子都傻了眼,太多人了吧!

李熠耐心地向我解释“今天是星期天,旁边有很多学校,又有一个公园,人就特别多了。”

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可能在欢场经常遇着揩油的客人,就有条件反射了,而李熠的嘴巴很刁钻,他肯定不想吃美食街的食物,他带我来这里,纯属为了满足我的个人需求。

我转了下头,发现对面也有条美食街,只是较之于这里的人山人海,那里路灯零乱黯淡地亮着,我拉住了李熠的手“算了,这里太多人了,我们不进去了,太多人了。那边也是一条美食街。”

冷风簌簌,从来这么受过种冷了,裹得厚厚实实的,还是不知道风从哪儿灌进了衣里,或是从袖子,或是从裤管,凉意游窜到全身,贴着皮肤的内衫都是冷沁沁的。我双手拢在嘴边,呵出热气暖手,李熠握住了我的手,搓着搓着,竟然还搓下了层脏兮兮的糖,他也不嫌脏,揉得更勤了些,不觉揉热了两只手。他忍不住抱怨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冰的,全身都是冰的,就跟个冰块似的。”

我也贴近他一些,把另一只手搁在他的手臂和大衣之间,像是抱着他的臂膀依赖着,他把我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里“那是老的美食街,很少人去那边逛,大部分的美食店铺都搬来这边,你确定要去那边吗?”

我在口袋里和李熠十指相扣“去就去呗,反正就去逛一逛,要是遇着了歹徒,他们肯定是劫你财,劫你的色!”

李熠嗤地笑出声,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些,曲臂握住我的手道“杭州这边的治安很好的,周围都有巡警,还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努力地憋着笑,不去反驳他自大的言论,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我和李熠走进了对面的美食街,零零星星地开着几家店铺,客人少得可怜,没有什么好逛的,有种想要打道回府的冲动。

我们经过了一家烧烤铺子,忽然有人笑着打招呼“嗨呀!先生,小姐,我们家的烧烤用的材料都是新鲜的,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我回过头看到老板娘一张热情过份的圆脸,冲我们笑得格外殷勤,应该是老板娘,四十岁上下,她的身边站着差不多同样年纪的男人,男人正低着头认真地串韭菜。

女人见我们不说话又接着介绍“我们都是老字号,我在这条美食街都开了快十年了,我们用的肉和海鲜都是好得,我老公以前是酒店的大厨,他烤处理的肉很好吃的,不信你们就尝一尝?”

“你要吗?”李熠问我。

我看了眼不停搓手的老板娘,这天真的是好冷,这边的人那么少,做生意也不容易,而自己嘴巴闲着没事可干,我也想吃,忙回答道“要,先来两串烤肉!”

老板娘喜悦地笑着,手臂碰了碰男人“你给他们挑五花肉,烤起来更加好吃。”

男人看起来很木讷,闻言,就开始在肉串里仔细找了片刻,才拿起了两串肉放上烤炉,烤炉冒起了浓郁的烟味,男人拍了下女人的,让女人远离了烟源。

这种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情,让我的心猛地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下,仰头对李熠道“我们要不再买多点,我们给李叔和李婶捎点。”然后我转头老板娘说“我们再要十串肉串,还要两串韭菜,还有一根玉米棒子。”

“好的!”老板娘痛快地应着话,边忙着活,边跟我们聊上了“两位是外地人吧!吃过我家烤的肉,保证你们以后还想吃呢?我们都有好多外地的客户回来找我们,我们怕客人找不着,就一直没有搬走。”

说来也是奇怪,向来不屑于理睬别人,高高在上的李熠,竟然主动开口“我在对面的二小读过三年书,后面跟着家里人走了,我外公是这里的人。”

老板娘哈哈一笑“原来是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怪不得我看着感情那么好,姑娘,你挑中这位先生肯定没错,刚才我都看着他给你热手,如今的年轻人有几个是那么好脾气的?那么疼老婆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办婚礼,我听着老板娘这么问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和李熠是不可能结婚的,那怕我们都可以不提及,故意去回避,它时不时就冒出来,挠一挠,让人心神不宁。

老板娘见我一愣,笑得乐不可支,打趣道“小姑娘,我们这边见家长是很正规的,很严肃的,要是男方带女方回家,去祖庙烧香,那就是要正式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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