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翻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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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感觉到十分的异样, 像被他一只手钉在床上,不敢乱动, 却也不怕。
王放也并非在床帐里一统江山。远处忽然一声模模糊糊的“冲啊——”
隔着几层屏风和帷帐, 尚且粗豪震耳。不知是哪个大老粗做梦还在打仗杀敌。
对于这两个字, 他十分想照做。然而身体的反应却很真实,立刻收手噤声, 自觉滚到被子里头,抱着罗敷的腰, 瑟瑟发抖。
她觉得好笑, 却又领他的情。在他心目中的排名顺序里, 自己的名声, 毕竟比他的那点欲望, 要高那么一点点。
好在梦话马上变回了鼾声。小伙子们白日冲杀一天, 辛苦劳累,只有越睡越死的份儿。
王放等待良久,才敢在被子里偷偷一乐。总算不敢造次, 慢慢爬出来。
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凑近亲一亲, 忽然哑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罗敷嗤的一笑。这还要问, 心里是有多不踏实?
王放用力捏她一下,催促:“会不会嘛?”
罗敷双颊发烫,像是忘记功课的学生。
脸皮不如他结实耐久,不好意思直白表明心迹,只含混道:“还、还用说……你不是都知道……”
王放吻她耳畔, 手上紧紧攥住她衣襟。
“我时常做梦,梦见你来陪我,可天亮醒来,你便丢下我走了。”
罗敷眼眶一热,攥紧了身下被褥。
受不得他卖可怜,一下子觉得要把这世间好的东西都给他。他想听什么,都说给他听。
“现在不会了。不论出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同时她不免自愧。分别的几个月,她日日杂念不少,每天忙碌劳累,夜间多半是合眼就睡着,竟而确实不常做梦,自然也很少梦见他。
但并不代表她不够上心嘛!瞧她还不都是累瘦了。
王放没觉出她心里转圈圈,只是单纯喜悦,确认似的,再问:“不离开我了?”
罗敷觉得这事还须具体分析。犹豫一刻,笑道:“下次若有只能一个人逃跑的情形,我让你先走。然后等你来找我。”
王放闭眼,穷尽想象,觉得这种事短期内不太可能发生,于是满足。
他又问:“今日管你叫阿秦的那个家伙,那个赵黑——何许人?”
罗敷揶揄看他。漆黑模糊看不清楚,只见一张俊脸的轮廓,眉头似乎皱着。这话不知憋了多久,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依旧一股子陈年酸气。
她实话实说,笑答:“小时候打过架的邻居。”
王放不信。论“小时候打过架的邻居”,他不也有一个。
可不一样。阿毛看他什么眼神儿?赵黑看她什么眼神儿?
“他喜欢你。”男人的直觉。
“自从我在韩夫人府门口跟他对峙,他大概就不喜欢了。”
兜兜转转,居然似乎跟赵阿兄成了两类人,想想也唏嘘。
王放不瞎吃醋,觉得这人没威胁,她就算不解释,他也懒得再问。
摸摸揉揉她,再想想,想起另一件事。
“那两个罗马疯子,对你有无不尊重?”
罗敷扭头又是一笑,咬他手。
“你查岗呢?我这几个月,身边男人万八千,你一个个问?”
王放忙说:“不是,我……”
可不是人心贪不足。跟她分开的时候,每日只敢点滴思念,觉得只要她平安顺遂,哪怕嫁别人也没关系,哪怕嫁一个死一个,嫁一百个也无所谓。
可如今人在身边,实实在在的温暖贴体,一呼一吸的撩拨他,少女的清爽香气钻他鼻孔,黑暗中的脸色不知是不是艳若红花。
久违的独占欲就开始露头。凭什么别人可以跟她日夜相处,他却只能日日独守空房?
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哪怕她身上那两件贴身衣服,居然跟她肌肤相亲,比他贴得还近,都觉得无比讨厌。
他忘了那万八千男人,偏偏吃起了衣裳的醋,哄她:“被窝里热不热?脱掉外面一件好不好?这衣裳线脚太糙,绣花太硬,扎我手。”
明明是借口,却让他说出了媚好的味道。
外面那层麻衣,其实也颇为精致整洁,但并非罗敷亲制,而是韩夫人织坊里借来的成衣,绣花也并非她亲手所绣,于是被光明正大地嫌弃,成为了讨女郎欢心的牺牲品。
罗敷没识破这点小心机,欢喜想:我做的衣裳,他从来不嫌糙。
不知不觉半推半就,外头那层衣裳就给扯了下来,被他丢一边。
里面是丝衣,再底下还有一层,摸起来像是她自己做的。于是得找个别的借口。
王放正用心思考,冷不丁听她一声冷笑。
“套路够多啊,这阵子没少练吧?”
他猛一激灵。她反应够快,也不似以前傻兮兮。
赶紧低头再亲一下,撒娇似的道:“阿姊不相信我。”
罗敷轻声嗤笑。相信是自然相信的,他冒着摔断腿的危险翻窗户进来,如此急色的行径,像是左拥右抱的纨绔做出来的事儿吗?
可谁让他乱吃飞醋,还哄她脱衣裳。她没别的心思,就是想看他发窘。
幽幽的道:“坐拥三宫六院,每天过得何其热闹,有多少人给你做衣裳,怕是早就瞧不上我裁的那些了。”
她本以为他会立刻赌咒发誓说没有没有,未曾想这竖子居然嘻嘻一笑,顺着她的话就说:“是啊,三宫六院也有了,正宫原配也有了,可每天还是觉得缺点什么,算不上圆满……”
罗敷气坏了,扭身子不让他乱摸。怎么这口气还挺得意呢?
王放听她呼吸有异,马上后悔,又犯了嘴贱的毛病。
阿秦心气高,“正宫原配”这种话,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归根究底还是当皇帝当习惯了。不管如何出言不逊,都没人纠正,面对的永远是一排虚假的笑面。
就算被他讥刺谩骂,也会有人笑脸相对。就算他说太阳是方的,也会有人大赞“陛下圣明”。
这种日子初时惬意,过得久了,便折磨人。
眼下难得的被人甩脸子,居然有点意外的满足。
赶紧追在她身后,一把抱住,耳边承认错误:“我错了……我真错了,乱说话,口无遮拦,实在该死。”
他顶喜欢这个姿势,纤瘦的女郎整个儿笼在怀里,该接触的地方都接触到,该摸的地方都能摸到,她一点点微小的反应都能捕捉到。还能亲她耳朵,引她颤抖。
但这次怀里身子有点僵硬,没给他面子。
还硬邦邦警告一句:“不许在我身上留印子。”
他像雪人抱着一块炭,不敢用力,也舍不得放手。只晓得低头蹭她肩膀,低声下气。
“……真的心里没别人,只有你一个,有好几次,想你想得出神,跨门槛的时候摔了大马趴,旁边的人都来不及扶。”
罗敷忍住一个笑,不生气了,依旧不出声。
“……自从你逃出后,我就没机会再出宫,日复一日的看一片同样的天。吃到什么好东西,收到什么好玩物,都想留着给你。有些吃食放坏了也不让人扔。我想你不论在何处,大约都会艰苦,没有我这里的锦衣玉食。一想到这些,我也吃不下饭。”
他一句花言巧语都不敢说,一字字都平平无奇,罗敷低头,心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
稍一后仰,便蹭到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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