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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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方结束,庆娣的好友兼同院的邻居谭圆圆从前头跑来教室最后,一屁股坐在庆娣邻座的椅子上,神神秘秘地四处瞟了一圈,然后凑近庆娣。

“庆娣。”她喊了一声立刻发现前排的姚景程脑袋后仰着,明显在偷听,抄起庆娣邻座的笔袋就往姚景程后脑上敲,“姚景程,我昨天感冒请假,你就趁我不在欺负人是不是?”

姚景程摸着后脑勺回过脸说:“我今天犯了什么冲?连着有人帮忙讨场子?”

“别以为你是一中一霸,姑奶奶不怕你。”谭圆圆接连拿笔袋敲他脑门,“课间休息你出去玩,偷听什么?我问庆娣拿月经纸你也想知道?”

姚景程猛然站起身,微窘着脸骂咧:“你……跟老娘们似的,受不了你。”说着踢开旁座的椅子走出去。

庆娣抿嘴微笑,等他离远了才问谭圆圆:“又有消息了?”

谭圆圆很是警惕地望望周遭,随即鬼鬼祟祟地由口袋里摸出一叠东西由桌底递给庆娣说:“这次不光汇款单,还有一封信,你自己看。我去门口买早餐,早上起晚了还没吃呢,饿死我了。”

庆娣点点头,不待谭圆圆站起来,已经急不可待地将手上的物什拆开。谭圆圆很细心,外皮拿粉红色的信纸裹住,里面是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

她仔细看了看汇款单上的数额,心底泛起一阵满足的快慰,确认无误后夹进自己的书里,然后开始看信。

信是杂志社一位编辑寄来的。

她自初三第一次尝试向一间少年杂志社投稿开始便一发不可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被退稿也有被收用的,无论怎样,这是她珍贵的隐秘不可向他人道的小快乐,除了拜托谭圆圆帮她做收转外,无人知晓。

上一次投稿时,适逢家里又起争闹。夜半仍听见隔壁屋她爸爸暴跳如雷的吼叫和她妈嘤嘤的抽噎,她悄悄爬起来开灯写字。

她时常设想世间有位大智慧的最高存在,她可以将她的烦恼,怨忧,无人能解答的关于她存在的意义,她的期待和不自量力的梦想一一向对方倾述。她不强求谁能给予最终的答案,她只需要想象有个人笑意温煦,耐心地听她喋喋不休便已足够。

如她十三岁初逢且再无交错的那个人一般。

那晚她和平常一样,奋笔疾书,通篇是自我与自我的辩驳。第二日去邮局寄稿时,一时冲动,连那份一并寄了出去。

能收到编辑周姐姐的回信令庆娣很是意外。

信中先始是赞赏,继而是安慰的话,最后鼓励她不要想太多,当学生的责任是把功课学好。信的最尾用了纪伯伦的话回答她信里“什么是快乐”的提问:

你的快乐,就是你的去了面具的悲哀;连你那涌溢欢乐的井泉,也常是充满了你的眼泪。悲哀的创痕在你身上刻的越深,你越能容受更多的快乐……

庆娣一字一字默默读完后在心里说了句:谢谢你。

“情书?”姚景程的脑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我就知道谭圆圆鬼鬼祟祟的没做什么好事。谁写的?拿出来我帮你鉴定!”

“不是情书,别嚷嚷。”见姚景程嬉笑着探手欲抢,庆娣别过身用胳膊拦阻,手忙脚乱地将信纸收回课桌下藏起来,黑了脸说:“嚷嚷什么?什么情书?你哪只眼看见了?”

姚景程眼睛钉牢她好一会不说话,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真假。上课铃适时地响起,庆娣笑也不笑,僵着脸提醒他:“上课了,你坐回去。”

他咬咬牙,“行,沈庆娣,别给我发现那小子是谁。”

那封信庆娣不敢离身,揣在兜里足足一日,避开无数次姚景程的骚扰,到放学回家才长舒口气。

她妈还在厨房里忙活,难得地冲她笑了笑,说:“爱娣呢?明天冬至了,你舅他们上来,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等会吃完饭帮我收拾收拾。哎呦,庆娣,你手上碰不得水,妈给忘了。”

“爱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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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娣说有同学找,晚点回来。妈妈我手没事。”事实上,爱娣把她送回家便又骑上车一溜烟跑了,说是去那家吉他班报个名,认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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