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执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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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一个人睡,一个人思索,一个人沉醉。

一个人忙,一个人累,一个人烦躁,一个人体会。

从希望到绝望,盼望到失望。从梦想到狂想,妄想到别想。

我很想你,想念过去的你,

想念那个有无瑕笑容的你,

想念那个肯为我付出一切的你,

想念那个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我的你。

错过是人们经常上演的戏码,

我们总是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人物对了,时间不对。

时间对了,地点不对。

地点对了,可是在身边的人却又不是心里想的那个。

然后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埋怨。

要是再早一点点的话,

要是再多走一圈的话,

要是再多待一会儿的话。

可怕的轮回,

却又是始终逃脱不了的宿命。

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请选择离开。

作为一所全国著名的重点学府,F大有各式各样的学生社团。光有名有姓有领导班子并在团委注册过的正规社团就不下百个,其中大社团的成员能有几百人,研究人生研究政治研究天文地理,看上去很牛B,小的社团才两三个人,研究花花草草蚂蚁飞蛾什么的,也自得其乐。

苏杨刚到F大时就对这些社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高中三年压抑得太久,所以渴望能在大学社团里好好展现自己冲天的才华,开学伊始,各大社团拼命扩充成员,各式各样的联谊会和座谈会接二连三地召开,一个个社团负责人笑容可掬、敲锣打鼓号召新生加入他们的组织,欺骗这些跃跃欲试的新生说他们的社团不但可以展示才华锻炼才能,而且对以后找工作有莫大好处,更有机会拥有美丽的爱情……说得比传销都动听。

刚入学时,苏杨成天奔波在这些社团的座谈会上,忙得不亦乐乎,最后觉得自己实在才华横溢,能够施展才能的地方太多了,就算同时参加十个八个也没什么问题,只可惜基本上所有社团都以收会费的名义向这些新加盟者狠狠宰一笔,如果每个社团都交会费的话,那么苏杨很可能会饿死,所以思考再三,他决定只加入话剧社,并自告奋勇担当导演助理。

对这个职务,苏杨兴奋了很长时间,一度认为接近了自己的导演梦想,苏杨暗下决心,要在大学期间好好写几个牛B剧本,导演几场牛B话剧,成为校园张艺谋。苏杨把这个想法对话剧社社长说了,得到了社长大人的高度赞扬。话剧社社长是个瘦高的天津人,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人喜欢把眼睛贴在对方脸上,此人脸颊消瘦,终日苍白,看上去鬼气腾腾,说话也阴阳怪气,整体给人的感觉形如西方吸血鬼,按理说,这种破坏校园形象的人应该被校方藏起来的,却不知何故,居然做了话剧社社长。吸血鬼听了苏杨意气昂扬的描述后对苏杨大为欣赏,认为是可造之材,当场拍着胸脯说要好好培养苏杨,只要他肯听话好好为话剧社出力,过两年这个社长职位就传给他。这个许诺强烈刺激着苏杨,让他更加认定话剧社是实现梦想的所在,于是成天跟着吸血鬼,人前人后端茶倒水也心甘情愿。

就这样混了整整一学期,苏杨发现话剧社完全是群乌合之众凑合起来的草台班子,一大帮男男女女个个号称爱好话剧,可一天到晚什么都没做,一学期下来不但连场像样的话剧没搞出来,就连小品相声也没有,成天聚在一起完全就是吹牛,吹牛后就是寻欢作乐,男人发情,女人发骚,好好的话剧社弄得像“相约星期六”。

那个吸血鬼也不检点,身为领导不注意形象,成天乱搞男女关系,利用社长的职务之便,勾搭话剧社里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女朋友接二连三地换,行为极度恶劣。大一时,苏杨还比较正直,也很固执,对这些不良现象很是看不惯,于是几次冲动地找了吸血鬼谈心,希望他能收起花心把精力放在事业上,好好领导众人大干一场,以振话剧社雄风。没想到苏杨的一片良苦用心,却遭到吸血鬼的尖锐批评,吸血鬼告诉苏杨,话剧社是校团委管辖的社团,其实就是用来充充门面,如果没有团委布置任务就不需要表演节目,就算自己排练了团委也不让演,所以无须白费心机,还是享乐为妙。吸血鬼回答完工作问题后,话题一转说到个人作风问题,吸血鬼强烈表示男人如果不玩弄女人那就不是男人,风流不是他的错,怪只怪他过分美丽,现在有便宜不占那简直就是王八蛋,要是你看不惯只能说明你心胸狭隘在嫉妒他的强悍。

苏杨对这种解释很不满,觉得这样做是在玷污他的理想,是猥琐和逃避,多次交涉之后深感无望,终于有次忍无可忍,当面把吸血鬼臭骂了一顿,奉劝吸血鬼小心点儿,别让女人把撒尿的玩意儿割掉,然后拂袖而去,退出了话剧社。

从话剧社出走之后,苏杨开始考虑参加其他社团,思来想去决定参加文学社,高中时苏杨就是校文学社社长,对文学社大小事务管理颇有心得,可让人沮丧的是名扬四海的F大居然没有文学社,这在苏杨看来简直是奇迹,对这个奇迹苏杨的第一反应是悲哀,苏杨捶打着胸膛对天高喊:“我好恨!”并认为这是文学在当今大学校园没落的真正标志,而他的才华终将被无情埋没,从而成为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恨。

如此悲哀了好一阵后,情绪又演变为愤怒,苏杨认为所有的错完全是因为校领导不重视文学,真不晓得那帮孙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放着这么大的事置之不理,那个主管校园文化工作的老师应该被暴打一顿,然后拉出去枪毙,方能泄他心头之恨。等愤怒达到高潮时,苏杨突然灵机一动,很快意识到这个缺陷其实是一个绝好的成名良机——既然学校没文学社,那么干脆自己创办个文学社好了,自己拉旗搭灶做老板,感觉不要太好啊!这简直就是上帝看到自己郁闷了这么久,才给自己这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当时苏杨正在教室自修,他的举动把身边的同学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位同学突发羊痫风。

主意拿定后,苏杨再没心思学习,卷起书就往宿舍奔,李庄明正在宿舍里背《海子诗集》,背得满头大汗泪流满面,苏杨连叫他几次,说有重要事情商量他都不予理睬,最后气得苏杨一巴掌拍在李庄明的脑袋上,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很快就得到李庄明举双手双脚的赞成,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创业,建立真正自由、民主、激情的文学社,两人说到最后颇为开心,于是转战到学校附近的小饭店边喝酒边规划宏伟计划,小酒一喝就是一夜,最后还真整出一套颇为像样的创业计划。

随后的几个月,两人按制订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实施着。大二下学期结束前,在新闻系创办了“听风”文学社,并打出宣传语“不是我,是风”,酸掉人大牙,而为扩大“听风”文学社的知名度,苏杨千方百计托关系找人请了一位颇有名气的作家题了词,又在上海找了几位风头正劲的青年作家来系里开了两场文学讲座,号召新世纪大学生应该爱好文学,文学能够拯救人类尚未堕落的灵魂,效果很不错,没过两星期报名参加的人就超过个位数。一个个文青在座谈会上动不动就高喊“不是我,是风”,很是沧桑。

又过了一段日子,苏杨看时机成熟,决定把“听风”文学社的规模扩大到全校范围,只要团委批准就算取得合法地位,以后活动就可以轰轰烈烈地在全校范围内开展,让全校文学爱好者都找到最为温馨的心灵家园,到时自己接受所有文青的顶礼膜拜将不再是梦想。想到这点,苏杨睡觉都在微笑,于是准备好资料屁颠屁颠地到校团委给“听风”文学社报备,可等到了团委,才发现其他系的学生居然早一步创办了校文学社,一看简介发现那家文学社规模比“听风”还大不少,不但人数众多,而且资金雄厚,还有自己的编辑室和平面设计人员,而最为关键的是这家文学社和团委关系非常暧昧,从团委老师介绍时脸上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苏杨顿时傻了眼,开始怨恨自己平时只顾开展活动却忽视了信息的重要性,现在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导致满盘皆输算是活该,痛定思痛了好半天,苏杨哭丧着脸问老师,学校可不可以有两个文学社,大家各干各的,相安无事。结果那个主管学生社团的老师白眼一翻,反问苏杨一个脑袋上能不能长两张嘴,也各干各的互不相干?苏杨听了这话心一沉知道不妙,从嘴里生生挤出两个字:“不能!”老师又翻了下白眼:“既然知道还废什么话?你刚才说的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吗?”苏杨一听老师口气不对,赶紧点头哈腰检讨认识错误,谦虚的表情让那老师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换了种谆谆善诱的口气对苏杨说:“你们这些学生搞个文学社不容易,但连上厕所都讲究先来后到,人家在你之前成立,活动接二连三地举办了好几次,在校内外都取得了良好的口碑,我们应该对这样的社团加以扶持,而不应该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你说对不对?”

苏杨赔着笑脸说:“对对对,您说得太对了,可我们‘听风’文学社怎么说也成立了有段日子,也有很多同学支持和喜爱,总不能就这样解散吧!”苏杨说这话时表情悲哀,看上去很恋恋不舍,主管老师状似思考,眯了会儿眼,然后指点迷津:“这样好了,你和对方负责人好好沟通,看人家愿不愿意和你们合并,这样对他们有益,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嘛!”老师说完抄了个号码递给苏杨。苏杨听了心里恨得要死,嘴上却不停地感谢。最后告别时,那老师又恢复了凶恶嘴脸,再次警告说学校只能有一个文学社,让苏杨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事情处理得当,否则学校就会铲除“听风”文学社,到时可别怨学校太心狠手辣。

苏杨心里问候了一下这个爱翻白眼的老师老母,揣着那张纸走出团委办公室,走到垃圾桶旁时,直接把纸扔了进去。苏杨心想:吓谁呢?让老子去找他谈门儿都没有,管你学校承不承认,反正以后我们就在本系搞活动,还真不信你把我吃了。回到宿舍,苏杨跟李庄明说了这事儿,结果又得到李庄明的热烈支持,李庄明先是慷慨激昂地批判了那位白眼老师的思想素质,然后又批判了F大校园的文化,最后结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向敌人投降。两人随即又到那小饭馆喝酒,喝到高潮时拍着胸脯表示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住“听风”文学社,小饭馆老板娘不知详情,就看到两个长相凶残的人不停说要拼命,还宁死不屈,就像土匪行凶前的宣言,差点儿就打了110。

苏杨没找对方,没几天人家反倒找上门来了。一天中午苏杨正趴在床上思考如何壮大“听风”文学社的宏伟计划,突然进来一人自称是校文学社社长,说要找苏杨谈谈,苏杨看那人一头金黄的长发,穿着件稀奇古怪的黑色长袍,瘦骨嶙峋的,走路像在空中飘,显然道行不浅。苏杨心想:“得,来了个摇滚兄,看来今天要武斗才能解决生存问题了!”当即暗暗作了准备,以防摇滚兄暗中偷袭。摇滚兄上下打量着苏杨,面部表情复杂,观察了一会儿后,突然把手伸到怀里,苏杨吓了一跳,以为摇滚兄要掏武器,没想摇滚兄只是掏出一包“中南海”,递了根烟给苏杨说:“哥们儿,我想请你到我们文学社做副社长,以后日常事务都归你管,有没有兴趣?”

生活的乐趣就在于你永远无法想象它即将上演怎样的风景,苏杨曾发誓过N遍,无论如何都不妥协,不逃避,要坚持自己的梦,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听风”文学社发展壮大,可现在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收买了苏杨同志。苏杨假装痛苦挣扎了很久才勉为其难接受,心中却乐得不行,性质类似宋江先生被朝廷招安时的心态,认为以后自己就是朝廷的人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哪怕是打着文学的幌子追女孩也理由充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搞文学社又不是打仗,没必要搞得你死我亡。

苏杨并不担心李庄明会怒骂他是叛徒,苏杨知道以他的智商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在被招安的那个晚上,依然在那个小饭馆,两人边喝酒边感慨人生无常,可不管如何他们都成功了,毕竟能当上一校文学社的老二那也是很体面的事,苏杨甚至想到了一句类似阿Q先生说过的话:老二是什么?

放到古时候地位仅次于状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到这里他不禁心花怒放,小酒又下去一瓶。

光荣成为苏副社长后,苏杨的管理和策划才能很快得到充分发挥,先是成功举办了好几次诗歌朗读会,将F大所有爱好写诗的同学召集到了一起。苏杨又以文学社的名义将上海调频立体声的几位女DJ请到学校做讲座,这些女DJ大小也算是上海市娱乐圈的腕儿,一直以来都是苏杨这类光棍学生的意淫对象,虽然个个长得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属于那种“听了想自慰,看了想自卫”的性质。这些女DJ做的演讲主题也比较搞笑,诸如什么“大学生如何谈恋爱”、“香港流行音乐二十年”什么的,和文学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但却造了不小的声势,文学社开始受到F大师生前所未有的关注。

大三上学期,苏杨发动另外几所高校的文学社,联合举办了上海第一届大学生文学大赛,结果大获成功,上海多家媒体都介绍了这次文学比赛,也介绍了策划人苏杨,至此苏杨在F大变得小有名气,加上平时创作了一些特煽情的心情故事,在网站上有着不俗的点击率,渐渐地苏杨开始受到学校里一些天真稚嫩女孩的青睐。这些女孩会给他送上一些小玩意儿表示对他的好感,每当苏杨挥着瘦胳膊在篮球场上追篮球时,也有女孩会对他尖叫呐喊,就这样苏杨发现自己的生活开始多姿多彩起来,往往白天浪漫,夜晚实在,虽然还没有哪个女孩明确表示愿意投怀送抱献身给他,但苏杨相信那一天只是不久的将来,自己辛苦奋斗的成绩总有一天会给自己的爱情添砖加瓦。

事实也是如此,正是凭借大学前两年辛勤培养起来的这一亩三分地,三年级时苏杨追美女白晶晶才显得很有底气,并且大获全胜,让人瞠目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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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瞠目结舌,觉得上帝的安排实在过分。

苏杨追到了白晶晶,不管你相不相信、承不承认、接不接受,这都是既成的事实。所谓事实者,就是你要面对、要尊重的事儿,反正绝不可以无动于衷。

有人说这个事实对苏杨而言是幸福的源头,他祖祖辈辈做牛做马做牲口积的德全被这小子捞去了;也有人坚持这个事实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将来有的是刀山让他爬火海让他下,理由是白晶晶是F大出了名的物质女孩,物质女孩就是能吃能喝能闹能折腾,让你为她劳财伤命花光所有的钱后还觉得是天大的荣幸,所谓杀人不眨眼和吃人不吐骨头说的就是白晶晶这种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白晶晶在学习上一向比较白痴,除了英语超强,大一英语六级就考了92分,最为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外加Shopping,白晶晶什么都不心疼,特别不心疼花别人的钱,在她的观点中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花光别人的钞票是天经地义的。

大一刚进校时,一个广东小伙仰慕她的姿色,仗着家里有钞票,一天到晚要请白晶晶吃饭,动不动就买花送礼品,简直把白晶晶当祖宗养了起来,白晶晶却不为所动,一边心安理得地花广东小伙的钱一边继续和别的男人风花雪月。广东小伙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心疼,痛定思痛后认为是自己下的本钱还不够,于是决定大放一场血,1999年瞅准刘德华到上海开演唱会的机会,用3000大洋买了两张VIP票,当天晚上,先是请白晶晶到外滩一家以贵得吓死人不偿命而闻名的饭店吃了顿烛光晚餐,然后打车到15公里外的万体馆。路上白小姐突发灵感说要给刘德华献花,广东小伙得到指示后立即下车买了500元的鲜花,然后狗一样捧着比自己人还大的鲜花跟在白晶晶身后,一脸贱样。

那个晚上,广东小伙花了4000多元人民币,是普通学生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本以为这下总该能镇住白晶晶,让此恶女臣服,回家路上一个小冲动想和白晶晶拥抱,没想白晶晶白了他一眼从嘴角蹦出三个字——神经病,骂得广东小伙云里雾里想不通这算怎么回事儿,看着绝尘而去的白晶晶,他差点儿没晕倒在地,回宿舍后大病一场,差点儿活活伤心死。

类似有广东小伙这样的悲惨遭遇的人不在少数,奇怪的是,无论白晶晶如何残忍地对待这些男人,让他们伤心让他们绝望,可总有人兴冲冲地加入战团,乐此不疲,仿佛觉得被白晶晶折磨是人生乐趣,个个跟奔小康一样积极,于是一批倒下,一批死掉,又上来一批更生猛的,场面颇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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