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昔为匣中玉2(2/2)
“我送你去医院。”他闻言,心下焦急,一手搭在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回车里。
他的手掌是滚烫的,贴着她微凉的腿弯,彼此心中都是一颤。
他将她安置好,对张东宁道,“抄近道去华陇医院。”
陈煜棠却道:“别去医院了,还要挂号,就来不及去督军府了。”
“没事,我让张东宁回去替你解释一下就是了,”他顿了顿,怕陈煜棠仍然坚持,宽慰说,“你的脚扭了,既然大小是个宴会,等下说不好是要跳舞的。你到时候再推脱,反而更得罪人。索性别去了。”
陈煜棠面上惶惶,眼里水光莹莹,流露出歉意,接替他的手,将那帕子继续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叫你不好交差了。”
她的态度恳切,又是主动示弱,教人难免不生出怜惜之情。
傅嘉年从容笑了笑,彻底抽离了手:“身体要紧。我看你伤得不轻,少不得还要打一针破伤风。”
张东平将车子开得飞快,此时已经停稳在华陇医院门前。
这里人多,离诊室很远,不像刚刚在洋货行,摔倒的地方离隐蔽的车里只有几步路。傅嘉年又是位明星,近期因为第五艺的那篇揭秘文章,平白惹来许多的关注。
陈煜棠很担心他再像刚才那样将自己抱进医院,会被记者之类的人拍了照片去,不免有些紧张,两颊微微红了:“嗳,你帮我叫位医护人员过来就好,不必太麻烦。”
“不麻烦。”傅嘉年随口应下,伸头吩咐了张东平两句,张东平当即下车去了,不多时推了辆轮椅过来,帮着搀扶陈煜棠坐在轮椅上。
陈煜棠自己想多了,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更红:“多谢了。”
“客气什么,咱们两家都是三代世交了。”傅嘉年绕到陈煜棠身后,朝着张东宁点了点头,“帮忙回去知会一声,我大概也不去了。”
张东宁见他神色泰然,知道他早已有了决断,当即应下:“我晚些过来接少爷。”
华陇医院是荥州最好的医院,主治医师多为洋人,一个个经验丰富,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在民间有“贵族医院”的俗称。医院门前的地上贴了石板,接缝处几不可见,轮椅又是德国产的,推起来既省力,又不闻一丝声响。
陈煜棠安然坐在轮椅上,望着华陇医院的招牌,不免觉得好笑。这会儿早已不是旧社会了,还偏偏有什么“贵族医院”的称号,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这时候,脚腕子上的伤仿佛才刚刚苏醒过来似的,一阵阵火辣辣的,直往她的心尖上蹿,痛意胜过刚扭时候的数十倍。
她细微地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包住了自己的脚腕,才发现已经肿起好高。
傅嘉年自然也注意到了,仍然不懂声色地去挂了号,陪她一起等在诊室外面。
这个时候,医院里的人仍然是熙熙攘攘,陈煜棠有些过意不去:“我在这里就好,让你这么个大明星陪我耗在这里,实在不像话。”
傅嘉年正坐在她身旁的长椅上,闻言,偏过头看她,开玩笑道:“怎么不像话了?怕被小报记者抓到绯闻吗?”
陈煜棠轻轻咳了一声:“哪里,咱们两个,论谁都不会将我们想到一处的。”
傅嘉年嗤声,故意道:“那可不见得。前些日子,不是还曝出了王老板和蔡老板的绯闻吗?”
她见说不过他,便垂了头不搭话。她身条细瘦,领口微敞,随着她的动作,便露出一段皎白的肌肤。
傅嘉年迭起腿,望着她的耳垂,问道:“脚好像肿起来了,可痛得厉害?”
“还好。”她简短回复,又觉得有些搪塞了,静了静,又补充一句,“小时候跟着爷爷学木雕,少不得要被刻刀弄破了手,小伤小痛的早已习惯了。”
傅嘉年点头,有些慨叹:“是啊,即便是新式人家,做木雕的女孩子也是很少的。”他说着将手搁在肩膀前,用肩头做了一个往前推的动作,“我记得你们有这么一个肩顶法,借住右肩窝而不是手腕子使力。女孩子家细皮嫩肉的,这么和木头较劲儿,关节能不痛么?”
陈煜棠噗嗤笑了声,冷不防他微微俯下身,握住她的脚腕,咔嚓一声,将骨头正了回去。
他动作快得很,整个过程完成,陈煜棠才痛得叫了声。
他却没有半点失礼的抱歉,反而有些得意:“我看你的脚肿的厉害,不好再拖。可恨医院总是这么多人。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