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就做个伴吧（2/2）

“啊？”跟小罗在一起混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宿疾。

“在机场的时候，我还跟索朗说，让他等我，明年我就考过去。可回来，看到家里人，我又觉得自己不孝。只为了自己打算，要把他们都抛下。”

“你们以后一起回来工作不就行了？”

“考出去是要迁户口的。当年，我爸妈为了不让我把户口迁出去，所有的志愿都只报这里，考不上就来年再考，绝不服从调剂。”罗思绎叹了口气，“户口在他们眼里，就是能下金蛋的鸡，是他们给我的最重要的资产之一，怎么会允许我随意丢弃。”

“这些你不是原本就清楚的么？”

“明知道这样，还随意许诺，把自己困这儿了，我是不是很笨？”

卷尔没回答。小罗不是笨，也不是想的太多，她的环境决定了她跨出每一步都得好好思量，何况是这么难的一步。她想要索朗，追过去可能要不到，但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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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过去，在一起就全无可能。她想要家人安心，就得一直守在他们身边，按照他们的希望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她最好的选择，就是选个家同在本市，两个人又情投意合的。但是哪里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她总要自己权衡，总要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要总想最坏的结果。只朝着最希望的方向努力不行么？”卷尔把自己的头闷在枕头上，“想那么远，看那么远，也得先顾好脚下的路。你说你考，就真能考上？”

“哎，别说，有道理啊！我就时刻准备着，努力准备着，等好运降临，等奇迹发生，如何？”

“我看成。”卷尔对自己的提议，并不是那么自信，能够这么大的振奋罗思绎，是她没有想到的。其实，武装上的不是盔甲，只是个纸糊的样子，不能用来抗敌，用来安慰自己罢了。

卷尔始终没把自己和丁未的事情说给罗思绎听，总觉得说不出口，再深想一下，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开学以后，丁未一直住在学校，可以称得上深居简出，除了上课，就是在宿舍，连球都很少打。但再足不出户，食堂、图书馆、教学楼，也总有遇到的时候。见到的第一次，卷尔就知道，他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整理好了，不进不退，可有可无，就是他的定位。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只能理解为，他是不喜欢她的，起码不够喜欢。之前发生的种种，都只不过是一时的趣致而已。

陆卷尔很快调整了她自己的状态，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不能让他看轻了她。从没打算痴缠，也就真的要做到。所以，除了第一次重见，她表现得比僵尸好不了多少，后来是日益得心应手了，谈笑自如，毫无芥蒂。实际上，这些都是无数次念咒一样的决心换来的。

当感情不再那么汹涌澎湃之后，陆卷尔回想当初的决心和毅力，以及种种的忍耐，经常感叹，那股子力气，用在任何事上，都不愁不成功，偏偏用在跟自己角力、暗自伤神上，真是绝对的无用功，白白耗费了那么些青春时日。

接触的少，却并不是毫无交集的。元旦前后，关系好的这些人在一起吃饭，气氛是茫然又带着些伤感。且不说时光不能倒流，想在节日的时候，聚得这样全，恐怕是再无可能了。每个人对前路，都有点憧憬，有点不确定。

这里面，卷尔是例外，她在十一之后，就被确定推荐保送了。作为本专业的第一，她被跨校保送了，保送到B大，专业虽然还是相同，但是由于专业实力相差悬殊，她可以说是跃上龙门了，以后出来，文凭响当当。

卷尔宿舍的，有保送本校的，也有打算考研的。除了罗思绎，并没有人打算离开北京。所以，如果说难受，她实在是不愿意小罗离开。再有十天左右，就是考研的时间了，尽管她工作和读研的几率可以说一半一半，但卷尔知道，如果小罗考上，她是怎么都要去的。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再提索朗，两个人也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但是看她闷头学习的劲头儿，就知道，她是志在必得的。考上了，起码还有选择的机会，考不上，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两个人再无可能。小罗是不会让希望断送在她手上的，她要创造希望。

虽说是对将来有些茫然，但每个人对于毕业之后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憧憬的，对变化、对挑战总是跃跃欲试的。他们交流考研和找工作的种种经验、信息，说一点自己遇到的糗事来娱乐大家。所以，这里面很快就把陆卷尔和丁未给漏出来了。卷尔是大局已定，跟谁都没什么可交流和探讨的，只能做个标准的好听众。丁未呢，是一直不开口。他的状况，同半年前的意气风发相比，只能用落魄来形容。这个时候的丁未，还是初出茅庐，对一切都处在勉强的适应中。暑假发生的事情，让他在台里实习的事情，基本上是告吹了。尽管谁都没跟他明面说什么，但是也再没叫着他。幸好，他还能在学校缓冲过渡一下，如果真的已经进入社会，挨这样一个闷棍，怕是真的扛不住。

他不是没找过张涛，甚至连刘宇乔那儿，他都去拜到了。张涛还算好，说得特实在，“老弟，你看起来挺精挺灵的，怎么人家给你划个道，你就着呢。姓郑的说开条线，你就跟着跑？线是随便开的么，他是能说了算的么。何况，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你都不知道，就跟着瞎掺和，到头来，还不是被一块儿牵连进去。知道没你什么好处，打不着狐狸，白惹一身臊。一试，就让人觉得靠不住，被弃了很奇怪？你来问我有没有办法，我就问你，我们这儿谁说了算？那就是办法。”

所以，丁未把刘宇乔请出来，想看看怎么补救。能请到，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算是刘宇乔还多少念着点他跑前跑后的辛苦，没怎么摆架子。但是，她的态度并不明朗。丁未那天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她却没说什么。最后，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她也只是说：“等等看吧。”没留下任何准话。

没留下准话，却也没说死，丁未总觉得还有转机。只不过，当下是的确很不好过就是了。考研？根本报名，也没这个打算。找工作？就想干这个，做别的媒体或者也行，但是总不甘心。北京城说大很大，但这个圈子说小又很小，他不能再贸贸然的做什么。反正毕了业到哪儿都是打工，不用急在一时。

“喝点热水么？”座位串来串去，卷尔去趟卫生间回来，也只剩下丁未旁边有空位了。她自己闲来无事，只能喝水，看丁未在旁边，还是问了一句。

“来点。”他把手上的酒杯递过去，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了。

两个人不说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略烫的水，却奇异的有种安适的感觉在流淌。

没坐多一会儿，曾毅为首的一帮人张罗出去唱歌。卷尔不怎么想去，穿衣服的时候磨蹭了一下，打算混到队伍后面，找机会开溜。

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打车走了，只有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门前不远处。他背对着大门，背影有些萧索的味道。

明知道，他站在那里，绝不是为了等她，可她只是踟蹰了一下，就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如果，没走过去，如果，没那么心软，两个人的后来，或者会完全不同吧。其实，关键的关键，是如果没觉得那么爱，一切的一切，都会不同。

“跟我回去？”两个人在那儿站了良久，丁未才问出口。

“好。”卷尔轻轻回答。

她不知道，这个“好”字，毫无异议的顺从，给了这个时候的丁未，多大的安慰，获得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她只知道，从这一夜开始，她跟丁未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床伴。她并不想这样来形容，但是，他们关系的实质就是如此。他没有什么在自己女人面前维护无敌形象的自觉，总是用最自然和坦然的姿态面对她。但是，同时，他又并不是不设防的，他给什么，给到什么程度，都有他自己的一定之规，不允许卷尔有任何形式的越界和试探。

被什么圈住拖住了呢？这里面最不可能的就是丁未的男色了。卷尔始终也没办法同丁未一样，在两个人的时候，在上上下下出出进进的那种过程中，获得享受，进而有些许沉迷。但色不迷人人自迷，她更喜欢丁未的怀抱，只要他抱着她，她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做什么不要紧，是什么也不要紧。蒙住眼睛的不是别的，是她的迷恋。这时的她，看不到其他，只能看到他。是他就行了，有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