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蝴蝶骨(一)(2/2)

谁能料到重逢的方式有千万种,他们竟然遭遇到了最最悲惨的那一种。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蝶彩衣的绝望便像洪水一样涌了上来。宫廷内封赏是常有的事,但蝶彩衣一直记得年幼时他许的诺言,数次纠缠,武楚总算答应像娶皇后一样为她举行盛大的婚宴。

一个女子的一生,不外乎两个字,心爱。无论心爱的事还是心爱的人,得到了就是天长地久。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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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久。可是蝶彩衣心里总有一块冰,时不时散发一阵寒气。所以她的手一直冰冷,握得再紧也不增加一点温度。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冷均来自他,他是她无法抉择的痛。

艳阳由丫鬟搀扶着,也出现在婚宴上,礼品是来自南蛮的项链,珍贵罕见。蝶彩衣接下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并不是多看中金钱,只因,那皇后艳阳的眼睛自始自终不曾眨过。她虽是目盲,但她的双眸是勾人的蛊,一旦被迷惑轻易是解不了的。其实蝶彩衣并非歹毒之人,只是女人间的战争,往往比沙场来得更残酷。婚宴之中,皇后艳阳突然说不舒服想回房休息。蝶彩衣还未来得及说话,武楚便弃下她匆匆扶着艳阳离去,她软软的跌坐在地上,心里一阵刀绞。皇后果然不简单,竟然在婚宴上公然给她难看。可武楚,在他心里,她到底是什么?

武楚归来的时候蝶彩衣已经换上细纱裸背舞裙,她体型消瘦,背后的扇骨轻微耸出平滑的弧度,跟随着音乐舞动的时候,它们仿若蝴蝶的翅膀,轻轻颤抖。武楚兴奋得夸她的表演惟妙惟肖,他上前紧紧抱住她说,小妖精你跳舞的时候仿佛一只蝴蝶,好美丽啊。蝶彩衣黯然的笑了起来,低声问皇后的病怎么样了?他满怀歉意,艳阳是为了我才目盲,所以我不能让她再有半点差错。蝶彩衣跪倒在地哭着喊,我也可以为你目盲,甚至是我的生命都可以丢弃。武楚怜惜的抱起她,小妖精,你不可以和皇后争宠。蝶彩衣的心沉沉地坠入无渊地狱,受尽百转煎熬,背部的扇骨恍惚活跃起来,变成一双翅膀,拖着她变体鳞伤的躯体去向远方。这样,她便病了,高烧不退,心痛不已。

那双关节突出的手,一次又一次将药汤喂进她口内,她的唇因此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面部也因他的抚摩愈加平滑柔嫩。她已经忘记那日的不愉快,满心都是他的好。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一个拥抱一句话便可过一辈子。蝶彩衣很不幸的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生存的理念,现在的她,没有他便不能存活。

主公的信号令她从梦一般的生活中回到现实。主公要她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而她这才想起此番目的。原来对他的爱是那么深,深到使她忘记自己的身份,终日陷入无端的争宠战争。整整一个晚上,蝶彩衣坐在花园的石椅上仰头望天,如幕布的夜空中点缀着许多繁星,尽管没有月亮,却依然美丽。忽然想起进宫的第一天,她在空旷的大殿上飘然舞蹈,武楚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那种孤寂和悲哀,像深涌的暗流,反复将她淹没。武楚,这个男人注定是她的殇。无法躲闪也不能抗拒,他是她手腕上不可冥灭的暗伤,是她的前生今世,她的海角天涯。这样安然的起舞,心里想着他,念着她,舞步走起来很自然的组成他的名字,蝶彩衣终于释然的笑出声来,她决定不再为那些过往所牵绊,从今以后她只是楚国的贵妃,是他的小妖精。

皇后艳阳仍旧处处与蝶彩衣作难,先是三天两头差人前来给她上礼仪课,再是当着众大臣的面训斥她是蛊惑君心的妖精。蝶彩衣不再与她计较,一口气罢了,有武楚在身边,还计较什么呢,更何况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主公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叛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