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儿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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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儿子

王小米被年哥押着,到医院去做检查。

当听到大夫说孩子很健康时,她哭都哭不出来,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大夫自然也说到如果不要这孩子,王小米将要承担的风险。

年哥也松了口气,仿佛救世主似的看着王小米,心想,这下不欠你的了!虽然强迫你生我的孩子,有点对不住,可是,我也成全了你做妈妈的愿望呀。

没了这个孩子,我年顺成还可以找别的女人再生,可是,你王小米却鸟也生不出来一只了!

于是,他宽宏大量地说:“看在孩子的份上,如果你愿意离婚嫁给我,我就给你一个名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生下孩子后把孩子给我,我给你一笔钱,咱们两不相欠。”

王小米恨不得一拳上去,砸扁他的鼻梁。

难道她解释的还不够吗?

她现在不是一个单身女人,她是有老公的,并且老公家世不俗,绝容不下她如此作为。

奈何年顺成就是一流氓。

而且,他绝不是一般的流氓。

他还是有几分能耐的,所以,他决定了的事,不容人辩驳。

但王小米却趁机提出了一个条件,“生孩子可以,你不是能耐大吗?帮我整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杨曼琪。”

王小米慢慢地吐出这三个字。

原来她对杨曼琪有一丝同情,到秦枫舍她而就杨曼琪时对她的憎恨,到盛天宇为她而娶自己时的惊讶,再到盛天宇不肯碰她时对她的深恶痛绝,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恨透了杨曼琪。

如果不是她杨曼琪霸占住秦枫的心,也许她现在已经和他双宿双飞,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如果不是她杨曼琪霸占住盛天宇的心,也许盛天宇已经和她夫唱妇随,恩爱无比了,哪又可能飞赴国外,留她一人独守空闺?

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年糕的?

想她一生的幸福,全部坏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由不得她不恨得牙根发痒。

既然年糕要求她生孩子,那么她要求他惩治一下杨曼琪,又有何不可?

“什么程度?”

“教训一下……就好。”

“成交。”

王小米就这样被年哥养在了别墅里,天天有保姆侍候,出门有司机作陪,她的生意也有人照料,按月把盈利报给她。

电话倒没有禁,王小米还可以天天打电话给盛天宇。

偶尔几次也被年糕听到她用甜得发腻的嗓音打电话给盛天宇,或发嗲或撒娇,但他只是耸耸肩走了过去。似乎,除了孩子,他并不在意孩子的娘。

她想,躲在这里七八个月,把孩子一生,再住回出租屋去,邻居们也不知情,这样,她既成全了年糕的愿望,也圆了自己做妈的梦想,还瞒过了盛天宇。等他回来,也许,她还能再为他生个一男半女的,岂不妙哉。

不想,盛天宇告诉她,那边的事情已告一段落,春节前要回国。

王小米慌了神,盛天宇一回来,就什么也瞒不住了,她断无可能避开他几个月不见的道理。

可是,看看鼓起的肚皮,感觉到胎儿强健的心跳和活泼的胎动,她再也不能狠心不要他。

想想年糕除了年龄老点,长得黑点,别的都还好,有钱,有势,就是和盛天宇一样,对她不怎么热心。

但和他一起,好歹她是他孩子的妈。和盛天宇一起,她什么都不是。

“大不了就离婚嫁了他。”她安慰自己。

但心脏依然不听指挥地“嗵嗵”乱跳,怎么也按捺不住。

年顺成白跑了一趟无锡。

因为王小米提供了虚假的信息。

她并不知道杨曼琪已经和秦枫离了婚,并且回到了北京总部。

等年顺成的手下摸清杨曼琪的工作地址,现居地址及出行习惯时,年关已经逼近了。

年顺成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明年再“教训”她,中国人对年有种特殊的情感,且让她安生过个年吧。

等他看到她的容貌、气质、年龄时,他立即断定,此女人一定是抢了王小米老公的心,所以王小米才这么恨她,要“教训”她一下。

他的判断不错,只是,杨曼琪抢夺盛天宇的心时,王小米尚不认识盛天宇,不知在哪凉快呢。

自认眼光独到,看人看物都精准得很,这次却走了眼。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王小米抢杨曼琪的老公不成功,因而怀恨在心。

盛天宇迫不及待地赶回国,迫不及待地坐到王小米的对面,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离婚证,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杨曼琪去表述衷情。

所有的迫不及待之下,他清楚,他得不到杨曼琪,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不管他是否单身。

可是,他依然想迫不及待地摆脱王小米,哪怕远远地站在杨曼琪的身后,看她哭看她笑,他也想要理直气壮地站在那儿,不用考虑另一个女人的心境,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杨曼琪。

爱一个人,真的会事无巨细为他考虑周到。

没有粗心的人,只有不爱的人。

王小米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越发俊美,越发挺拔,越发温润。与另外一角的年糕哥比起来,高下立分。

原来她还能为年糕哥找到优点,如今,什么也剩不下。

她心里呼喊着,给她一个机会,但鼓起的肚皮却成功地拦住了她。

在外面,宽松的羽绒服尚能勉强遮盖一下,但在暖气充足、温暖洋溢的室内,她一脱下外套,贴身的毛衫立即出卖了她。

她紧紧地按住肚子,似乎想把那团凸起再按回去。

就在她用力绞扭着肚子时,斜刺里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射过来,她心头一颤,手就垂落到身侧,再也抬不起来似的。

给她壮胆的年糕哥,不惜毁了她也要得到儿子的年糕哥,自是不容她虐待自己的儿子。

万一,不是儿子呢?

她浑身一抖,不敢再想下去。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探一下年糕哥对女儿有何看法。

想要说的有很多很多,偏偏找不到一句可说。

王小米想要这一刻停留得再长一点,她贪婪地注视着对面这个英俊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嫁过他。

盛天宇却巴不得立即、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

如果说以前他也觉得这个女人可恶可怜,如今却只觉得她可憎可耻。

虽然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他也后悔曾经娶过她。

这一刻,他心头浮现出李岚浅笑倩兮、羞红双颊的样子,心头一颤,美好,原本就是在与丑陋的比较中得到升华,而被铭刻在岁月中。

不管怎么拖延,婚是非离不可的。

托王小米肚子的福,盛天宇并未如何犯难,就轻松地甩掉了这个一直想扔掉的包袱,以前所做的种种打算,一个也没有用上,干脆利落得有点不真实。

盛天宇感觉他就像做了一场梦,又像演了一出闹剧。

梦醒了,剧也落幕了。

王小米想着盛天宇的可餐秀色,想着盛家的万贯家财,眼不觉就红了。但再眼红也没用了。

她曾经说过,如果盛天宇甩了她,她要让他光屁股出门。

可惜得紧,以目前的形势,她再也做不到刮光盛家的财产,让盛天宇光屁股出门了。

似乎,盛天宇就是光屁股进来的,所以,他一只箱子就把所有的家当收拾了。

房子是租的,王小米愿意住,自己付租金就好了。

店铺的事,盛天宇大方地送给了她。

他再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哪怕一星半点。

捏着口袋里的离婚证,盛天宇拎着手提箱,走出了他一天也未住过的“家”,并且,再不回头。

王小米哭得脸都花了,直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倚着门框坐了下去。

曾经以为,盛天宇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曾经以为,嫁入盛家就一生无忧。绝不曾想到,这不过是南柯一梦。

托年顺成对“年”的善心,杨曼琪过了个好年。

她和父母、儿子、张修杰,其乐融融,和谐热闹地过了春节。

就连秦枫通过视频聊天来和儿子说过年好,都没有引起她和儿子的心情波动。

小家伙胡乱喊了一通,就迫不及待地和伯伯一起去放烟花了。

因为儿子的态度,杨曼琪颇为歉疚,所以应付了几句,彼此互相祝福,再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才说再见。

没有恋恋不舍,没有依依长情,秦枫可悲地发现,自己在老婆和儿子的眼中,也就一路人甲。

路人甲就路人甲吧,可见张修杰待他们不错,秦枫安慰自己。

秦枫打算去石家过年。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离了婚,郑重地表了态,他要为仙贝和女儿安琪负起责任来。

安琪已经上了小学,和国外的教学方法不同,她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好在她聪明乖巧,并不需要大人操太多心。

安琪特别依赖他,她的信任和渴望,让他觉得为她做什么都不嫌多。

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把对秦奋的爱也一股脑儿都给了安琪。

对安琪,极尽溺爱之能事。

为此,仙贝颇为苦恼,劝说过他多次。

仙贝有几次都后悔回国了,以前自己一个人教养安琪,把她教得极好。现在回来了,除了外公外婆疼得不讲原则外,连爸爸秦枫也和老人一样,不讲原则地疼。

刚回来,秦枫急于补偿的心理她理解,可是,时间一长还是这样,她就有点吃不消了。

她扮恶人就恶人吧,可惜的是,现在她就算扮恶人,也无法矫正周围的人对安琪的宠溺。

安琪多聪明啊,她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苗头,经常绕过妈妈,向外公外婆以及爸爸要求。

父母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与秦枫沟通,他赞成她的理念,但行动上还是故态复萌。

她开始对秦枫生气,感觉这个男人,与记忆中的差距很大。

有时也疑惑,就是面前这个男人,居然让自己死心踏地等了这么久吗?居然是他让自己毫不犹豫选择了生下安琪?

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沉闷,少了几分得意,多了顺从,少了不羁,当年那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风华少年哪里去了?

两人之间,似乎也少了爱的情分,只余了女儿。

她不知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是她太不知足,不懂珍惜,还是他们的爱已经逝去?

仙贝常常看着秦枫陪女儿玩耍,一边叹气,一边脑子里却钻出无数个问题来。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偏偏欢乐的气氛中,秦枫嗅出那么点不寻常来。

似乎除了女儿,没人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也没人给他特别开心的笑容。

秦枫可悲地发现,在被曼琪和儿子当作路人甲之后,他再次被石家二老和仙贝当作了路人乙。

石家二老倒不怕,因为他们一直把他当作借债不还的混混流氓,可是,为何仙贝的眼光里也只余陌生?

他不觉胆战心惊,如果仙贝对他,没有了感情,那么就意味着,一双儿女,他一个也守不住。

不行,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杨曼琪到总部后才知道,张修杰的老婆向珍,原来就是公司最大分销商智科的老板。

怪不得当初她那么牛气哄哄地跑去办公室闹,孙玉山也只是哄她,不敢惹她。

自己真是除了无锡那一块的工作之外,就把时间都奉献给了儿子,这么明显的事,居然不察。

有时想想,这么迷糊而不求上进的自己,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升迁了!

回到罗德电子总部担任主管分销商的经理,才了解向珍这个人。

向珍原来不仅是家世优越,外表光鲜,她本人亦精明能干,生性豁达,行事泼辣。

鉴于智科公司的业绩,罗德电子向他们公司的倾斜度一向很大,而向珍除了认识上面的几位领导之外,自己也敢于要条件,逼得各路头头脑脑都为她的公司大开绿灯。

张修杰跑去无锡开分公司,主要是为了躲开向珍,也是基于这个缘故,向珍所掌管的总公司并没有向无锡分公司提供任何便利,甚至还暗行阻挠之事。

但张修杰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清楚向珍的心态,明白她的骄傲,夫妻间的破事,绝不会拿到爸爸或者别人面前去述说,即使她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张修杰离开,但她也不可能在罗德电子面前说无锡分公司半句坏话。

张修杰就是钻了这样一个空子,利用罗德电子对总公司的信任,申请发货额度大一些,还款周期长一些,再加上他之前积累的人脉,极好地把产品销售出去。就这样,他顺利地完成了“空手”套白狼的游戏。

当然,向珍的智科总公司,则在无意中扮演了一把抵押。

张修杰就这样像钉子一样,瞄准缝隙,一击必中,牢牢地站稳了自己的脚跟。

虽然打了向珍的旗号,却并不承她的情。

逼迫,从来只能用在弱者身上。强者不受逼迫,也不容逼迫。

杨曼琪刚到京时,对这种状态感觉很无奈,生活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终于摆脱了王小米、石仙贝这些小三,结果却逃不掉自己被当作小三的笑话。

想到此,很久她都不敢见向珍,连她上门也推三阻四。

开始,向珍还以为她记仇,这下,事情有点麻烦了。

虽然她认识很多人,公司依然很牛,每年的业绩完全可以撑住她在罗德电子所提出的任何过分不过分的要求。

但是,杨曼琪毕竟是专管分销商的经理,而她,恰恰是分销商之一。

再牛的分销商,如果没有好的支持,恐怕也不易做出业绩来。

即使杨曼琪不足为患,可毕竟是前进路上一块碍眼的绊脚石。

伤脑筋的是,这块绊脚石还轻易搬不走。

因为罗德电子的人事任命,都比较慎重、严谨,一旦决定,不会轻易动摇。

即使有人告状,罗德电子也不是一味向着客户,何况,她向珍,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分销商而已,虽然为罗德电子跑腿做事,但毕竟还是仰他们鼻息,靠他们吃饭的。

否则,她也不用一味做人情,打关系,才能一次次地获得坚定的支持。

有了支持,才能拿到低价格,有了价格优势,才能在一次次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然后才能拿到一个个订单,她再依靠这些订单去向罗德电子讨要更多支持,拿到更低价格。

这是一具良性的循环。

绝对不能遭到破坏。

一旦被打破,智科公司的神话也就将如灰烬般灰飞烟灭。

张修杰已经离开智科,她绝不允许公司在她的手上垮掉。

还是从众人仰望的高度。

想来想去,唯有求得杨曼琪的谅解。

想来,和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初,一冲动,就做了不理智的事,想必,同为女人,她应该也能理解。

现在,自己和张修杰离了婚,并且又重建了新的家庭,她们之间更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还执著于过去的事。

向珍决定请杨曼琪吃饭,下定决心,必须见到她。

两人见面,开始时还期期艾艾,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剩下的就顺理成章了。

很快,两个女人就相谈甚欢。

“你怎么还不接受张修杰?到底还有什么顾虑?问我吧,关于他的事情,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席间,向珍问道。

“跟张总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心理问题。”杨曼琪微微一笑,但笑得有些凄然。

向珍不禁也同情起这个女人来,和自己一样,精明强干,可是,婚姻不幸福,再能干又如何?

好在自己现在钻出牛角尖,重新找到了幸福。

但愿她也能早点钻出牛角尖,接受张修杰吧。

就这样,杨曼琪与向珍,两个人解开心结,抛开张修杰,彼此欣赏。

在工作上,杨曼琪给向珍的智科公司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向珍配合支持杨曼琪,两人合作愉快,感情也渐入佳境,开开心心做起了朋友。

这天,杨曼琪与向珍谈完事情后,办公室的人几乎走光了,一看时间,早过了下班时间。

向珍歉疚地说:“又占用你的下班时间了,走吧,我送你。”

杨曼琪冲她笑笑:“好啊。”

到车库一看,向珍居然开了辆黑色的奥迪,稳则稳矣,就是嫌太沉闷。

杨曼琪的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车好则好,可惜和你的风格不搭。”

“我哪有什么风格啊。”

“有,鲜明着呢。你应该开一辆巨拉风的小跑,要鲜艳的刺眼的红色才好。”

“那是小姑娘开的,我老喽,跑不动了。”

“你原来那辆呢?”

“限行啊,这不,把老爷子的车征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拐上了四环路,车速还是慢如老牛,许多车子都亮着红红的屁股,缓缓地前行。

好在不用刻意赶时间,两人放松心情,天南海北地聊着。从一个话题到另一个话题,往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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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是上一个话题不知如何结束的,此一个话题不知何时进行的。

直到驶过健翔桥,才慢慢地跑起来。

车速终于又快了起来,向珍熟练地穿插于缝隙中,不断地向前赶。

突然,一辆不起眼的捷达猛地从后面蹿了出来,紧紧地咬住了向珍的车子。

向珍也未在意,以为是哪个老手司机看不过去自己的表演而示威。

向珍不再超车,而是稳稳地在行车道上前进,既不与前车离得太近,又不让那辆捷达迫自己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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