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穷途陌路(2)(2/2)

无奈之下,我悲催地扛着铺盖,和王凤兰一块,把一枝梅领回了家。

好在院子里有垛干木棍,又是夏天,王凤兰和一枝梅帮着我在灶房里垒起了一道栅栏,算是隔成了一个小房间,床呢,也是用木棍搭成的,抱捆干草一铺,变成了简易床。

不等我歇口气,一枝梅开口道:“你把你炕上的破被褥抱过来吧!”

啥?我一愣,直眼看着她,这是给你搭的铺呀,你让我搬过来?这还有天理吗?要知道你是监视对象,而不是我。

王凤兰见她这么说了,也不好说别的了,就说林姐是个女同志,应该睡炕,你个大男人的,在这凑合几晚就行。

我只好认栽,把铺盖搬了过来。

其时,天色已经黑了,王凤兰又叮嘱了我们几句官话,回家做饭去了。

我们也得吃饭呀,我煮了半锅地瓜干,用泥盘盛了,端着一碟萝卜头就上了炕。

一枝梅也不客气,直接一手抓起一摞瓜干,一手捏起一块萝卜头,猛吃起来。你娘,还真不吧自己当外人呀。

我俩也不说话,闷着头吃完饭,一枝梅顺手拿过个抹布擦了擦,冲我道:“拾掇下去,我给你上堂政治课。”

啥?你个右派给我上课?我,我……呸!

我在心里暗暗发了下恨,极不情愿地把饭盆端下去,胡乱洗刷了,走到屋门口,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长长叹了口气。

“小子,在那儿磨叽个啥,过来,我问你几个事。”一枝梅在里屋叫道。

这特娘的到底谁是右派呀,这还有天理吗?

我气呼呼地道:“啥事,直接说吧,我还要去村里巡逻呢。”

“巡逻个屁,村里除了我这个坏人,还有坏蛋吗?你给我进来!”一枝梅火了。

我不敢犟啊,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里屋,站在门口,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坐下!”她指了指炕沿。

我默默地坐了过去。

她严肃地道:“我有三个问题,纠结了几十年,但前些年碍于身份,我始终没问你,现在好了,无官一身轻,我可以大咧咧地问了,不过你要说实话,别再跟我撒谎。”

“我从来没对你撒过谎呀……”我刚反驳一句,被她一瞪眼又怼了回来。

“第一个问题,当年,我负伤后,到底是谁对我下的手?”一枝梅沉着脸,“三麻子已经死了,希望你别再冤枉他。”

我靠,这是啥屁话呀,老子从没冤枉过他,既然现在你让我实话实说了,正好,几十年呀,这点破事被你压的老子头都抬不起来。

于是,我把三麻子忽悠我出去,然后栽赃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怕她不信,又赌咒发誓,天打雷轰的保了证。

我本以为一枝梅听了这些,会气的发狂,不料,她却笑了,而且笑的很得意,继而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那他死的不屈。”

啥?我猛抬头,直眼看向她,这么说,三麻子当初的猜测真对了?我们去采石场就是一枝梅故意设的局?

一枝梅看出了我的疑惑,但她没说,而是一撇嘴道:“那个东西早应该死了,死有余辜……”

这话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令我心里不由一颤,从头冷到了脚后跟。

这女人,真特娘的阴险啊,经过几十年的政坛锤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二杆子一枝梅了。

一枝梅看出了我的惊愕和惊悸,但并不理会,又继续说道:“问你第二个问题……”

“啥?”我眨眼紧盯着她,心里紧张的咚咚直跳。

“你,和那个麻子,当初是不是真当了汉奸?”一枝梅眯眼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