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248章(2/2)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彷徨和无措,郑虎没想到会这种地方听见薛家的阴私事。他惊诧得手里的旱烟掉了都没自觉,直到他的脚被烟锅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忙捡起烟锅就走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走后他眼里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就停下了自己的哭诉。

这几日,薛庭儴一直冥思苦想,想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郑虎这个人。

郑虎的爹郑老爷子就是在春耕时死的,不是喜丧,而是意外。他是被自家的牛不小心挤到了田埂下摔死的。

田埂子本就没多高,每年摔下田埂子的村民不计其数,就郑老爷子倒霉的死了。当初这事在村里可是沸沸扬扬传了一阵,所以薛庭儴记得格外清楚。

既然是当爹的忌日,做儿子的郑虎定然会来上坟,而郑虎惯是喜欢走近路,就一定会经过这一片,所以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最重要的是这余庆村看似不大,实则薛、郑两姓一直互别苗头,郑虎的大伯是里正,他知道了,郑里正也就知道了。

薛庭儴并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黑子原路回了家。

院子里依旧一片寂静,他找了个杌子放在门前,静静地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心里却想着去了镇上的招儿。

郑虎一路疾步,连家都没回,就往郑里正家去了。

郑里正是余庆村的里正,也是郑氏一族的族长。家里的房子自然在余庆村是独一份,若说能与之相比,也就是薛族长家的房子。

一水的青砖大瓦房,院墙也是用青砖砌的,最显眼的就是正脸那座郑氏的祠堂,不过这祠堂不到特定的时候是不会开的,那两扇黑色的桐木大门常年紧闭。

绕到侧面,就是郑里正家的院子。

院子极大,不同于别家牲口棚子、仓房、灶房等都是在前院,郑里正家的前院就是个空荡荡的大院子,只院中种了两棵梧桐树。每逢村里有什么大事的时候,这个院子总会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迎脸是三间正房,左右是东西厢房,都是青砖黑瓦,格外气派。

郑虎到时,只有郑里正和其婆娘田氏在家。

田氏一见侄儿来了,就打着招呼:“虎子,咋这时候来了?找你大伯有事?”

“哎,是有事。”

说着,郑虎急匆匆就往屋里去了。田氏摇了摇头,心想莫是真有什么事,要知道郑虎平时一向很稳重的。

郑虎进去了就往东屋拐。

果然,他大伯郑里正正盘膝坐在东屋大炕上抽旱烟。

“咋,急慌慌的。”

郑虎在炕下的一个墩子上坐下,喘着粗气,一时说不上话。

郑里正六十多岁的模样,容长脸,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个普通的庄户老汉,就是穿的衣裳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只有那股不动如山的镇定,一看就是个久经人情世故的。

他嘴里含着烟嘴儿,就将炕桌上的茶壶往前推了推,郑虎也没客气,站起来就倒了一碗茶,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伯,我跟你说,我今儿碰见一件事。”

“啥事?”

“今儿不是我爹忌日,我一大早就带着……”

郑虎说到一半,郑里正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一副认真去听的样子。

一见大伯这样,郑虎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在听到薛连兴家二房独子哭诉的那些话后,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压薛姓人在余庆村里威望的机会。

他说得更是详细,几乎一字一句重复,而郑里正一面抽着旱烟,眼睛就眯了起来。

招儿一直到下半晌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

薛庭儴看了看她身后的背篓,以前招儿每次回来,那背篓里总是装得满当当的,今儿却一看就知道里面没装什么了。

“怎么了?”

招儿正在想心思,被小男人一问,愣了一下,才道:“没啥,我从镇上给你带了肉包子,待会儿热了给你吃。”

怎么可能没啥,明明就是有啥。

薛庭儴瞅了她脸色一眼,可她既然不想多说,他也不想逼问。

招儿来回一趟镇上,满身都是尘土,她去灶房烧了水,提去浴房里洗澡。薛家专门有间屋子用来洗澡,在后院的菜地里。房子不大,三米见方,地上铺着青石板,房角一处有个下水口,洗澡水直接可以顺着那个口,流进菜地里,

脱下衣裳,招儿拿着皂角在身上搓着,心里却是一阵愁绪上了心头。

其实还真发生了些事,只是她怕小男人会担忧,才没有说。

她好不容易找的来钱的路子被人抢了。

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收她做成品后荷包绣鞋的绣坊老板。

其实招儿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从这家绣坊老板那里买了碎布,但成品却并不是卖到这家,而是换了另一家。只是她没想到这两家老板竟是亲戚,也不知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等她这趟再去了,对方竟是不愿再卖她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