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2/2)

些事的。

“这么些年咱家在村里为人处事,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远的就不提,就说山子那私塾,只要是村里人,家里不宽裕,束脩迟点甚至少点儿,咱家从来不提。为啥?就是因为咱乡下人讨生活不易,脸朝黄土背朝天,老天爷稍微不给脸,一家老小就闹饥荒,累了一年到头儿有些连税子都不够交。

“其实说了不怕几位老哥老弟们笑,我当年拼了命供山子念书,就是想着若是真能考中了,给家里免点儿税子都行。”

这一番话点到即止,看似都是轻飘飘的说了几句,就没有再深入了,却是说得众人心里五味杂全。

薛老爷子说得都是实话,还是切合人实际的实话,就是如此才格外让人复杂。

终于有人站出来为之前那事说话了,“连兴老哥,你快别说了,你的为人咱还信不过?村里有人乱传的时候,咱就跟家里孩子都说了,连兴老哥不是那种人。当爷爷的,还有不疼孙儿的。”

“是啊是啊,都能理解的,谁不难呢。”

眼见都在附和薛老爷子说话,只有郑姓的还没吱声,郑里正目光闪了闪,笑着道:“山子为咱村里做出的贡献,村里大伙儿都看着呢,都晓得山子仁义,人也本分为大伙儿着想。只是有一句话,不知我这当长辈的该不该讲。”

“里正叔,你是咱们村的里正,没有什么不当讲的。”

郑里正点了点头:“按理说,这是你家的事,不该我这个外人插嘴的。可连兴之前也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忽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山子,你别忘了你家老二咋没的,咱们在座的都能理解,是因为咱们活了几十年,一辈子风风雨雨啥没见过,就怕外人不能理解啊。”

这话让薛青山面色当场难看起来,可他既然能安排这一场,就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他当即道:“里正叔说得有理,所以我跟我爹商量了一下,打算给两个娃儿一个机会。让两人比一场,优者入学,不成的再跟我在家里学两年,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

一听这话,在座的人互相对视一番,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尤其有着之前的铺垫,薛青山这话似乎也合情合理,让人没什么可挑的。

毕竟哪家都不富裕,钱也不是大河里飘来的。

大家都去看郑里正,郑里正笑着看着众人,道:“都看着我作甚?连兴家既然有了主意,咱们就看他家的。只是这怎么比呢?咱们这些老家伙又不识字,难道让山子当仲裁?”

顿了下,他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山子是俊才的爹,当得避嫌才是,还是另挑人才能让众人都心服口服。”

他抬头看着薛青山笑了笑:“山子,你不会怨我这个里正叔多事多话吧,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做人做事嘛当得讲究个正大光明。”

薛青山这会儿恨不得将这个总是坏他好事的人扔出去,怎么可能不怨,可表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能状似沉吟了一下,道:“里正叔说的是,虽我是做大伯的,到底还是要避嫌。若不这么着吧,由我出面请一个,再由里正叔出面请一个,由两人现场出题,考考两个小的。”

郑里正眯着眼睛看着薛青山,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他已经出面干涉太多,再挑剔下去就太明显了,只能点头笑着答允下来,还赞了薛青山一句果然是读书人,胸襟就是不一样。

事情即已说定,之后的话就是闲话家常了。

既然把人请上门,中午不管饭可就说不过去,所以薛老爷子又命几个儿媳妇下去收拾晌午饭。

方才这几个长辈在里头说话,薛庭儴和薛俊才就站在外面,自然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招儿脸色有些难看,倒是薛俊才得意地看了薛庭儴一眼,就进去同爹一起在几位长辈身边陪着说话,自是又得了一阵夸奖且是不提。

招儿忍不住将薛庭儴拉回了屋,焦急道:“这可咋办?若是早知这样,我就忍忍不打才小子。狗儿,都是姐不好,姐给你惹祸了。”

她心里一着急,又把狗儿姐之类的话提出来了。

“别怕,没事。”

“真的没事?”招儿原地来回打了个转,道:“可,可若是输了咋办?”

薛庭儴眯了眯眼:“难道你不信我?觉得我不如他?”

招儿当即道:“怎么可能!我狗儿是最聪明的,以后要考秀才当大官,姐以后还等着享狗儿的福!”

这句话招儿和薛庭儴说过无数遍。

小时候,每次当他露出气馁之态,她都会这么鼓励他。甚至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所以在所有人都不好看他,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行的时候,只有她还是喋喋不休锲而不舍一直这么对他这么说着,甚至也用行动一直这么做着。

可惜,她没有享到他的福,一天都没享过。

明明那一切都不是他经历的,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可每次想到这些,薛庭儴就有一种巨大的悲怆感。

他闭了一下眼睛,嘴角浮起一朵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怕我输?”

听到这话,招儿当即止了脚步,笑着道:“爷,有啥事还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狗儿既然留下了,我也留下听听呗。”

薛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一改平时的秉性,口气有些不好:“你个妇道人家留在这里作甚,男人说话,有你听的份儿?!”

招儿也不恼,只是有些委屈道:“那大伯母怎么能留下,她不是妇道人家?再说了,狗儿不会说话,我不看着些我怕他说了什么话惹怒了阿爷。”

其实她的潜意词不过是想说怕人欺负了薛庭儴,在场之人谁听不出来。

薛老爷子瞪着她,他现在真怀疑这一切都是这个丫头片子弄出来。狗儿那孩子他知道,是个闷葫芦,怎么早不去坟前哭诉晚不去,偏偏赶着这个时候去。

想着以前这丫头做出种种的忤逆事情,薛老爷子心中阵阵厌恶感。可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而是该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你既然想听着,那就听着。”口气与以往没差别,可任谁都听出了其声音中的不满。

招儿浑当听不出来,在一旁站下。

见此,孙氏也忙拽着薛青槐不走了。

“既然招儿都留下了,咱们也留下听听吧。”她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