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2）

他没有怪灵夜，没有怪任何人。他身为一族之长，自然明白万物的法则。他只是怪自己。从小到大，他总无数次管教过自己的妹妹，却还是让她触犯了法则。

“灵王，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们一族的过错，我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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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在分别的时候，童以威语气淡然而又认真地说出这番话，完全不像一个失去妹妹的哥哥。

灵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童以威的肩膀。随后，他看着童以威远去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感触。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见父亲因战斗而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后，他心里难过，却又不能掉一滴泪，因为他明白，他是神界的继承人，注定是要成为一个心思不形于色的人。如果一个人总是带着主观的情绪，又该如何用最清醒的客观态度去治理神界？

像他和童以威这样的人，永远都不能凭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做事。

“灵夜，神司来了。”凌光不知何时来到了灵夜身边。

灵夜眉头微皱，低声问：“她怎么来了？现在人在哪里？”

“她似乎有异常紧急的事找你，不肯多言，现在在神殿等着。”凌光回答。

灵夜略有疲惫地揉了揉眉头，但愿不要又出什么新事情才好。他看了凌光一眼，点点头：“我现在便赶过去。”

当他看到离茉雪时，她正静静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透明清澈的蓝天。阳光将细碎的光芒洒在地上，透出金黄色的暖意。然而，她美丽的眼眸中仿佛是一片空洞，仿佛看不到眼前的美景。

直到她终于见到了灵夜，眼里才恢复了几分生机。她飞快走到他面前，用沙哑的声音哀求道：“请你救救爱琪，请立即派这里的医生去救她！”她一向孤傲，几乎从未用如此低声下气的语调去恳求过谁。可现在，为了爱琪，再顾不得什么。

“你先别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否则我也不知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灵夜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既然童以然已除，那么现在的人间应该是一派安祥，张爱琪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离茉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令自己平静下来，但她始终通红的眼眶却怎样也掩饰不住心底里对朋友的担忧牵挂。她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爱琪为了阻拦我踏入人神两界的通道，她不顾一切也跟着我跨了过去。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能阻挡得了通道里的力量。她被里面的能量击伤，任我怎样为她输入真气也无济于事。”离茉雪说着，眼里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了下来。

灵夜脸色大变，他自然知道人类贸然进入通道会产生怎样的危险。他也不再多问整件事的缘由，转头对身后的凌光说：“马上派最好的神医去人间为张爱琪疗伤。”

“是。”凌光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多耽误时间，急忙向外走去。

灵夜见离茉雪一直站在他面前，没有要和凌光一起赶回人间的意思，便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离茉雪微微点点头：“我今天来还想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要永远留在人间。”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许多，关于自己在人间的去留，她也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虽然，她舍不得放弃与爱琪结下的友情，但她深深明白，她终究还是不属于人类，不属于那个世界。即使她不愿承认，但自己也必须接受一个事实——她的归属是神界。

可是，在那天，她听着爱琪要自己离开的话语时，她一气之下，下定决心要走，却又不曾想，到最后一刻，那个明明上一秒还要赶她走的少女，下一秒不顾一切闯入通道且阻拦自己。

“茉雪，我承认我的自私，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要走，好不好？即使，即使神界有人间看不到的风光，有和你一样厉害的人，你也……留在这里，好吗？”

离茉雪还记得张爱琪说这番话时的样子，那时，她才明白，原来那个单纯的女孩已是不忍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个本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可她却误会了那人的意思。

但那一瞬间，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明朗。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对她说：“留下来吧，留下来吧……”她发觉这么多年以来，她所寻找的归途，从来不是与她身份相符的神界，而是一份真正属于她的情谊，一份最为纯粹的友情，一个为她着想的朋友。为了那份友情，她甘愿舍弃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这世间，唯有用情谊造就的地方，才是她永久的归途。

灵夜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确定吗？”

离茉雪轻轻一笑：“我这漫长的生命里，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为坚定我的想法。我知道，你千方百计派凌光找我，是为了帮你的朋友治病。我们此刻为朋友牵挂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现在就去给你的朋友看病，然后我再回人间，再也不会回来了。”

灵夜注视着她，没有再多说。他知道，对于现在的离茉雪来讲，任凭他再说什么，也不会动摇她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