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2/2)
就像昭宜总是默默的跟随她,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她也比心疼自己,更心疼昭宜。
“我不该不顾昭宜的劝阻,还非要带她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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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
“我不该嘴硬不认错。”荣昌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该跟母后犟的。”
王容与点头,宫人就上前去把两位公主顶着的铜盆接了过来,“带公主去整理一下仪容。”
等荣昌和昭宜再妆容整齐的进来,王容与面前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来吧,都饿了吧。”
“母后也跟着我们没有吃呢。”荣昌走过来说,她被昭宜提醒了,“我错了。”
“既然已经认错,这事就过了。”王容与说,“母女连心,我看着你们挨饿,这饭怎么能吃的下。”
荣昌低头扒拉着碗,有些歉疚,兴致不高,又开始偷偷掉眼泪。
王容与给她夹菜,“是不是知道错了,还是觉得委屈?”
“猎场我每天都去了。”荣昌说,她是比一般的闺秀都活泼些,如果是在宫里不觉得,后来去宫外公主府玩,姑母们总会请很多闺秀来作陪,一个个文静娇羞,不用明说,荣昌也觉得自己的不同来。
但是她并不在意,既然母后都没有说要她改,她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是嫡长公主,大可以潇潇洒洒,红尘作伴。
但是今天母后就告诉她,她就算是深得父皇母后喜爱的嫡长公主,也是不能尽情的潇潇洒洒。
“今天不能去猎场的原因,母后跟你说过吗?”王容与耐心问,她是不想拘着荣昌,但是荣昌要是被教成一个不看场合肆意妄为的任性之人,那她以后收到的所有责难和辱骂都是她这个母亲的过错。
荣昌点头,“可是又不是没有和父皇一起去过猎场。”
“大皇子也在,为什么我就去不得。”
“因为大皇子是男儿,而你是女儿身。”王容与说,“我也和你父皇一起去过猎场,今天这样的场合,我就不会去。”
“男女有别。”王容与说,“因为我的放松,在宫里,这四个字你很模糊,但是等你出嫁了,去到宫外公主府,有你自己的社交圈,你还这样不分男女内外,就要吃大亏了。
“可是猎场里的臣子,虽然是男也是臣,我是女子却是君,为何要以君避臣?”荣昌不服的说,“我和大皇子常在猎场赛马,这个时候再来说男女有别,那当初就不算男女有别吗?”
“母后来告诉你,现在男女有别到什么样的程度。”王容与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骨肉至亲,到七岁以后,能碰面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女子十岁后连父亲的面都不能常见,这才是现在的常态,现在的习以为常。
“而像你现在这样自由散漫,不避讳父皇兄长,才是和常理不合的。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过那样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在自己家里,见自己的父亲,和自己兄弟姐妹玩耍都都有那么多规矩。”
“是的,你是公主,在臣子面前,你是君。”
“当初山阴公主也是这么想的,她弟弟是皇帝,她是皇帝的姐姐,皇帝能有三宫六院,为什么她不能有?”
“她如愿有了,她当时是不是开心的我不知道,但是她死了后肯定是不高兴的。死了一千年,还是有人对她口诛笔伐,不得安宁。”
“你也想做那样的君吗?”王容与问。
荣昌猛地抬起头,满脸羞红,“母后如何能拿我去跟山阴公主比?”
“你如今已经把你君的身份放在你是女子的身份之前,那未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王容与说,她突然捂脸叹道,“都是我的错,我太纵着你了。”
“母后,我不是这样的。”荣昌哭着说。
“母后,荣昌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小孩心性,她只是好胜心强想要去比较一番,她没有觉得自己是君,就无所不能。”昭宜替荣昌说道,“只是为了和母后回嘴才说了这样的话,她心里清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王容与摆摆手,“母后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多少,便是你父皇,天下之君,也有很多不能做的。你若是不明白,就慢慢想吧。”
“你当然可以任意独行。”王容与说,“只是你做的任何事都在别人眼里,出格一点便是留在史书上,让父皇母后陪着你一起丢人罢了。”
“我不会的。”荣昌说,“我不会做不好的事,我不会让父皇母后因为我而丢脸。”
“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活的轻松自在。”王容与说,“这是我的处事原则。”
“从来没有存在过完全的自由。”
荣昌点头。
荣昌和昭宜离开,朱翊钧才施施然回来,“严母教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