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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贺绽不得不夸一句。

晏行玉初次对着全身镜坐了快两个小时,浑身都僵硬了,这会儿听到贺绽这么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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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满意自己的作品,理发师兼店长的小哥给晏行玉打了八折。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在同一栋的餐厅吃了饭,离开的时候贺绽见晏行玉看了好几眼大屏幕的电影预告,瞬时就问:“你想看电影吗?”

“电影?想看……”晏行玉点了点头。

这会儿贺绽倒是有些恼自己一时问得太快了。今天是周六,现在这个时间点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几乎是小情侣们,不说还有没有位置,他们两个大男人混在其中也感觉怪怪的啊。

男人已经坐起来,在沙发上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起先是像鹰眼一般锐利地警惕着看着贺绽,大概是看到贺绽的样子没有攻击性,才粗略地看了看四周。

贺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但见他看了看自己、又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后,露出了满脸震惊的神色——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男人的面孔上说不出的违和。

他在惊讶什么呢?贺绽心里纳闷,却是没有问出来,等男人左右来回看了几眼,两人的目光再次接触时,都变得有些不同。

贺绽迟迟不见他开口说话,又见他这副表情,心里开始担心:该不会是被那些人打得狠了,脑袋出了问题?

素来平静如水、无喜无悲的晏行玉,这会儿也止不住内心大骇:他这是在发梦吗?这儿是何处?他竟是误入了另一方天地吗?

他当时使了毕生的绝学,宁愿散尽功力,与张宿新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忍受寒冰五毒的折磨,苟延残喘活在张宿新身边。他和张宿新是绝无生还可能的,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到了另一个天地。难道,是当时闹出的动静太大,撕裂了虚空,跌落到别的地方了吗?

晏行玉完全没有头绪,隐隐猜到了些原因,既然自己误入了此处,那他的“好兄弟”张宿新也极有可能与他一般,到了这个世界。

他收回了思绪,望向离自己不远处站着的男子,他身材修长,头发竟然被剪得极短,有些蓬松软塌塌的,在这屋中暖橘色的光亮中泛着金棕的星芒。再看他的着装扮相,竟是与自己全然不同。晏行玉终于是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真相。

晏行玉忽然想到,自己在昏沉之中时,似乎有人背起了他,还给他传输了不少柔和温暖的光,那光芒顺着他的血脉涌向全身,让昏睡中疼痛欲裂、寒冷刺骨的他好受了许多。

这男子竟然有医治之术吗?他虽然那时候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但迷糊之间感觉到了有人在轻轻碰了自己一下,被抚摸而过的地方好似被注入了一股清灵的暖光,让他粉身碎骨一般的绞痛减缓了许多。

晏行玉认真地看向贺绽,贺绽见他想要说话,默默地走上前去,这一靠近又让晏行玉警惕起来。不是他性情多变,初来乍到,他什么都不懂,先前又遭最亲近的兄弟、心腹背叛,这会儿还怨恨着,很难一时就平静面对贺绽。

贺绽看出了他在抗拒,当即停住了脚步,对着他说:“你先前昏倒在林子里,身上都是血,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你无需担心,那些人不会再伤害你了。”贺绽隐约猜到男人在抗拒什么,虽然他个子比自己壮实高大,这会儿也不由得放低声音安抚他。

晏行玉一听,愣了一下,多看了贺绽一眼。

他心里头初次涌起怪异的感觉,又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很是奇怪,终于开口说:“多谢你了……救下我,今日一事,我来日定前来报答。”他话音刚落,自己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声音沙哑,嗓子说得难受。

看来是寒冰五毒的后遗症,自己运功不得、浑身发冷、四肢酸痛、嗓子难受,简直宛若废人。

晏行玉眼里闪过怒意又被他隐下去,他没死透,反而是带着中毒后的残躯废体来到另一方天地,上苍莫不是在戏弄他?

贺绽听得他嗓子不舒服,示意他无需道谢,走近了茶几倒了杯温水给男人。

“你先别说话了,喝点水吧。”贺绽虽然对他所经历的事情好奇,但眼下也没有特别想要探究他人心思的意思,他只想着,等男人好好歇一晚,明日天亮再由着他离开——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外人说得也没错,贺绽看起来冷清难接近,今日出手相救一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稍稍偏离了他日程上的一个小斑点,对他根本不会有其他影响。

晏行玉迟疑了会才接过水杯,望着一切与他先前生活的世界里截然不同的事物,有些无从下手。他有些拘谨,但面上还是从容地接过了点头示意,喝下一口水。他也实在是渴了,一杯水下来舒服了不少。

“……你无需照看着我,我已经没事了。”晏行玉要接受的东西太多,若是贺绽一直在他跟前,会很快就看出他的破绽的。

总得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来适应的。

贺绽很是理解,这人没醒来之时还好,自己背他、给他清理、换衣衫都干过了,但现在两个人面面相觑,又都是一句话蹦不出几个字儿的人,实在是弄得双方都有些无措。

“好,你若是不舒服,可以来敲我卧房的门,我开车送你去医院。”贺绽指了指上面一层楼,楼上只有两间房,“厨房里有粥和鸡蛋,浴室在这边,楼上还有间卧房。你可以随意走动,无需拘谨。”

“好的,多谢。”晏行玉很是沉稳,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遭受袭击、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贺绽看多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问什么,转身上楼了。卧房也是用电子门卡解锁,那人若是想要偷袭他是不可能的。这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贺绽放心任由他到处走动。

躺下休息时,贺绽直直平躺着,心想:他还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名字……算了,反正日后也没有交集的。

望着贺绽走上木头阶梯,身影从楼道拐角消失,晏行玉才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现状。

他忽然脸色一僵,活了二十七年从没有红过脸的晏行玉看着自己身上外形古怪的浴袍,刚刚那男子竟是帮自己褪下衣衫、换了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