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老眼昏花不只是视疲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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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视线下移,未记名看见他被自己打伤的右小腿,已经包扎好了,以他站立的姿势来说看起来并不很严重,可能只是擦伤。
“你好,我是未记名。”连未记名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见冬兵时,冰蓝色眸子乍然亮起来,那种由衷的愉快吓了护送他的人一跳,以至于他们没来得及拦住未记名私自上前的举动。
出乎意料,被人入侵领地的“士兵”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冬日战士。”他冷淡地回复。
快来看世界奇观,这人居然没被冬兵打爆头。周围的特工们碍于冬兵,实在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在两步之外围观。
未记名在观察冬兵,后者看起来实在不像个人——不是说他那拔尖的颜值有什么问题,那种冰冷的机械感在冬兵身上实在很明显。如果他把自己裹严实了,只露出一只金属手臂,恐怕会有人以为他就是个机器人。
没有感情,没有想法,一台只等着指令下达,然后应用战斗本能的杀戮机器。就像等着游戏开始,然后捡枪杀人的自己一样,未记名居然觉得自己在面对游戏中某个敌人。
两个杀胚一瞬间就看对了眼。
在和平的世界里,也能培养出冬兵这种杀戮机器吗?
对方应当有一段不想回忆的过去,未记名这样想着。尽管从冬兵身上看见了与自己相似之处,他并不会手下留情。尊重敌人就是尊重自己的生命,未记名还没有倒地之后唱征服的爱好。
而且冬兵也显然不需要自己手下留情。
“士兵,佐拉博士要你去和未记名打一场,”领头的特工发出指令。
确认过眼神,是很想打架的人。未记名耸耸肩,跟在冬兵身后进了训练室。训练室整体构造和神盾局那一间并没有什么不同,未记名渐渐习惯了这种战前练习的场所。
这一次的敌人要比朗姆洛棘手得多,而自己甚至没有武器。
未记名闭紧眼睛再睁开,刚才他的视力好像出了点小问题,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他遏制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揉眼睛的冲动。
没人会给倒计时开始的信号,从他们两人踏入训练室开始,就完全进入戒备状态。冬兵直接从腰间拔出小刀,未记名谨慎地后退两步,这就像落地之后对面捡了把大砍刀,虽说不是致命的优势,但现在他没有了“撤离”选项。
眼角那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晃得他有些头疼。未记名一把抓住冬兵挥刀的手腕,抬膝击中对方腹部,然后觉得被钢铁手臂打了一拳的肩膀贼疼。
这真是互相伤害啊。真叫人头秃。
不知道未记名在想什么的真·秃头·红骷髅站在训练室的单向玻璃外,紧紧盯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可以看出未记名虽然在力量上比不上冬兵,但是战斗风格干脆利落,绝对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特工。
他突然发现训练室内,未记名的动作开始不那么连贯起来,与他一直以来的动作完全不符,好像在计算什么,甚至不惜吃了冬兵一拳。。红骷髅眯起眼,准备看看自己的宿体有什么打算。
与此同时,未记名就地一个翻滚,却好像很惊慌似的,一腿踢了个空,不知所措地将手背到背后。
在旁观者看来,就是他乱了阵脚。下一次冬兵挥刀的时候,未记名侧过身,将毫无防备的左臂整个暴露在匕首行进轨迹下,以此为代价,整个人的重量向冬兵身上冲撞过去。
两人狠狠摔在地上,冬兵匕首离未记名的手臂只有一寸。
“士兵,住手!”红骷髅突然出声制止,冬兵整个动作都僵住了,未记名趁机劈手夺下利器,就要抹了他的脖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千钧一发之际,佐拉只来得及按下掌控药剂注射的按钮,迫使未记名丢掉匕首。
他并不理解红骷髅大人为何突然下令,只能让训练室里的人保持尴尬的一动不动状态:冬兵没有收到指令,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未记名却完全是疼得动不了,单膝跪着,匕首滚落在脚边。
“他很聪明。”红骷髅咧开嘴笑了。
佐拉用自己计算机构成的大脑一遍遍回放分析未记名刚才的动作,才意识到,冬兵匕首的落点是未记名的臂环,在这种力道的攻击下,虽然手臂上会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臂环却也会被一击斩断。
他不知道人工智能是否有能力流冷汗,但在场的其他人都打了个寒战。
能想出这种方法脱离控制的,既是天才又是疯子。
训练室的门开了,冬兵沉默地后退,被特工带走。未记名盯着他的背影,遗憾地摸上左臂的臂环。
“谢谢。”感谢的话藏在粗重喘息声之间,但他知道冬兵听得见。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感谢冬兵,但未记名脸上有微笑,心里自然不缺B数。
有人停在他正前方,挡住了他看冬兵的目光。
“你没有试图拿资产的命威胁我们放你走。”是穿着黑色西服、整个头颅都呈现猩红色,完全失去了人类特征的存在。未记名认得这个声音,这就是那个勒令冬兵住手的人了。
联系到佐拉博士天天挂在嘴边的红骷髅大人,不难推测出这就是九头蛇组织的最高领袖。
未记名的第一感受是:妈妈,骷髅会说话。
第二感受是:这首领的名字真是贼形象了。
“如果被威胁的人是我,我会先杀了那个威胁我的人,至于友军,那可得听天由命。”还是决定给红骷髅点面子,未记名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游戏中确实是这样,如果有个人拿枪顶着队友的头,未记名当然会选择先把敌人杀死,再看看队友还有没有救。这是游戏中最浅显易懂的规则。
红骷髅却好像歪曲了未记名的意思。他阴森森地笑了两声,转身慢慢走了,顺便带走一大群九头蛇特工。
太遗憾了,红骷髅想,如果不是他是最理想的宿体,这种人才就应该为九头蛇服务。
他和冬兵打了一架,还差点一枪崩了对方的头,但佐拉除了给他注射药剂之外,实在没什么办法。红骷髅大人很欣赏未记名的战斗力,看起来对这个宿体满意极了。
佐拉博士当然得小心注意,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让未记名落下一个终身残疾。当然,他只管身体健康,恨不得未记名能精神崩溃才好。
“你应该看看这个。”佐拉示意研究员递上平板电脑,将正在播报的新闻给未记名看,“看看你想要‘保护’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未记名其实一点也不想保护世界,但他已经放弃了说服佐拉,关于他和队长完全只是搭伙做任务这个事实。他从善如流地接过平板。
十秒后。
“?他们把美队住的房子给拆迁了?”
屏幕上赫然是未记名住了好几天的公寓,整栋楼都已经成了废墟,从中间拦腰被截断,显然是没法再住人了。
看着未记名真诚的迷惑神情,佐拉博士第一次感觉到一拳打到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这是重点吗?
“不…是你楼下那个小变种人觉醒能力了。”佐拉博士指出。
翠丝是个变种人?未记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按按太阳穴,打起精神往下看。
[变种人摧毁纽约市区居民楼,死伤过百],[变种人必须承担责任],[变种人到底是否恐怖袭击的另一手段]。
一串串新闻标题,都预示着长篇大论反变种人的宣言。更有过激的报纸,将年仅七八岁的翠丝的照片放大,摆在标题旁边,指责她是“杀死父母的恶魔”。
有网友评论同情翠丝失去父母的,也很快被“她杀了自己父母,没有人性”以及“变种人都是危险分子”这种言论压下去。
没有一个人提及小女孩跪在废墟旁大哭,被人强行带走时抓着废墟的断壁残垣,把手掌都磨出血的事情。
这总该能让未记名寒心了吧?佐拉博士胜券在握。未记名和那小女孩的关系还挺不错,看得出来是真心关心她的。现在她家中遭遇这样的变故,本应该保护她的舆论全部倒向反变种人一边,将一个无辜的孩子推至风口浪尖。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就算不会立刻被佐拉策反,可能也要表现出几分犹豫挣扎来。
“我不是变种人。”未记名却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佐拉,好像在问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反的是变种人,可不是他未记名。如果有那么一丝联系,也是因为他的房子被炸没了。
这就很尴尬了。
佐拉博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如果他能用动作表达内心的苦逼,估计现在就会拼命摇着未记名的肩膀,问他为什么这么冷酷无情。
说好的英雄呢?英雄是这样的哦?
他看不出未记名冰蓝色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藏在薄被下的左手死死攥紧。
好气啊,比遇见开挂的神仙还气。未记名微笑着想。
同时,复仇者大厦。
托尼·斯塔克和班纳博士听到未记名被劫持的消息,一同从学术峰会赶回。踏进大楼的时候,几乎就认不出这几小时前还是个窗明几净的大厅。
死侍好像把他所有的枪械库存都带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在哪里藏了堪比一只小型军队的军火。现在他们走路都得小心,生怕一步小心就会踩到散落在地面的炸/弹。
猎鹰和鹰眼十分机智地并排蹲在房梁上,一个养护弓箭,一个看他养护弓箭,娜塔莎坐在吧台上拆装她自己的手/枪。队长坐在唯一还没被枪占领的沙发上,一身战衣还未清理,盾牌在手,一脸凝重。
“不行不行不行,哥说不行,”死侍在爆/炸/物间跳来跳去,“那坨爬行动物,哥要把他们都做成蛇羹!一点都等不了了,等不了了!”
“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队长眉头依旧紧锁,还是尽力让死侍平静下来,“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定位未记名的位置,首先得指定计划——”
“哥等不了,未记名也等不了。”
“嘿!”窗外突然传来一个敲击声,和友好的打招呼。复仇者们齐齐回头,就看见蜘蛛侠倒挂在窗外,尴尬地挥手打招呼,“我听说你们在找人?”
纽约,九头蛇基地。
这是第四次注射。
“这将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佐拉博士看着研究员将又一管针剂推入未记名静脉中,眼神中满溢着狂热,“我们伟大的领袖将藉由你的躯体复生,将九头蛇的秩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未记名没听他在说什么,光辉荣耀之类的论调,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内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他数着每一秒,或许这样会让他觉得时间尤其漫长。
漫长是好事,这就说明韦德有更多的时间来搜寻自己。
“等等,这药剂有副作用吗?”未记名叫住佐拉博士,“致幻什么的?”
“没有,”佐拉觉得自己的专业水准受到了质疑,“如果你看到了幻觉,那完全是你自己脑子不行。”
脑子不行的未记名选择沉默。
研究员离开了,佐拉博士的屏幕也回归到九头蛇标志的初始样子。当然,未记名不可能天真到以为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没有在监控之下。
他强忍血液里灼烧般的痛感,对房间一角的监控露出堪称挑衅的微笑,打不过,还不允许倒地开嘴炮了吗?
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是下一轮游戏开始的时候。未记名暗自嗤笑,等你们的首领发现,每三天这个备用体就得跑毒一次,怕不是要把你们的头都打下来。
胡思乱想够了,未记名扯不出别的什么消磨时间的方法来。如果死侍在这里就不一样了,那张嘴一定一秒钟都舍不得停。
韦德,韦德,韦德。韦德·威尔逊,你最好快点来。
未记名松开紧握的拳头,疲惫地靠在靠垫上,内心默念死侍的名字。他闭上眼睛,任由其他四感占领身心,阻止自己继续思考,背后还未吸收人体温度的布料的冰凉,手腕上手铐过于粗糙的表面,从手臂上针孔蔓延到全身的疼痛。
疼痛,集中注意力在疼痛上。
他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一遍遍细致地将铁锈味含在舌尖,然后咽下去。
未记名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好像要挡住刺目的灯光,双眼盯紧了虚握的左手,打量自己的手心。
监控那头,谁也没看出他到底在干什么,只觉得这个动作稍显怪异,就好像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在对着灯光仔细观察。
未记名盯着手上若隐若现的罐装物体,再次确认除了自己之外,对其他人来说,这就是团空气。就在刚才训练室,那个不必要的翻滚动作,就是为了将地上的这个小东西捡起来。
如果有人来自绝地岛,就能一眼就认出那是个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