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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柯莱看了看前面,挑了挑眉:“我也去许家港,上车吧。”
看着小姑娘嘴巴长成哦型,柯莱有些想笑,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吉普车有些高,许愿有些费力地把蛇皮袋举起来,柯莱弯过身子,帮她拉上来,小姑娘这才爬上来,笑得就像第二个太阳,清脆地说:“谢谢解放军同志!”
柯莱点点头,继续开车。雷霆从后头支出脑袋来,许愿终于能摸到它了,撸了撸它长长的狗毛,雷霆很是受用,耳朵都塌了下去。
柯莱瞥了一眼,车慢慢开进许家港,乡间道路小,也只能开到村口子这儿,柯莱也没打算开到里面去引围观。
许愿道了谢,拎起她的大袋子就要走,柯莱想了想叫住她,“小同志,我能问你些事儿吗?”
许愿回头,点了点头,“解放军同志,您说。”
柯莱问道:“你们这些儿有下放下来改造的吗?”
自然是有的,许愿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他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又一想,她不说,随便问别人也知道的,“有。他,改造得非常好,真的。”
柯莱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头一本正经地希望他相信,柯莱有些想笑,嘴角扯了扯:“你放心,不是坏事,我只是来调查一下,他在哪里?”
“牛棚那里。”许愿眨了眨眼睛,指了个方向。
柯莱点点头,道谢:“谢谢你啊,小同志。”
许愿狂点头,又加了一句:“他很认真地改造了,解放军同志。”
柯莱笑了开来,原本冷峻的脸就带了些烟火气,许愿心想,这解放军同志笑起来可比不笑的时候好看多了。
柯莱真心地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同志。”不管是对爷爷的维护还是什么。
许愿给他指了路,赶紧拎了东西回家去。
柯莱也顺着路找到了牛棚,老人正在给牛羊喂水,天气热,牛羊喝水也多。
柯莱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这才上前喊道:“爷爷!”
柯首长手一抖,水桶啪嗒掉了下来。
柯莱上前把水桶捡起来,柯首长转过身:“阿莱?”
“是我。”柯莱握住他颤抖的手,看看周围有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柯首长赶紧拉着他进茅屋,焦急地问道:“阿莱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也被?”
“没。”柯莱把他按在椅子上,他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柯首长红着眼睛,“快起来,好孩子。”
柯莱站起来,柯首长也站起来发现已经是要踮起脚来拍他的肩膀了,笑着说:“好,好,这么大了,阿莱,你怎么找过来的?”
柯莱说道:“我打听的,听福光叔说把你安置在这里了,我从苏联回来后,发现妈和他离婚了,我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进了军械所,一直想找机会来找你,正好这边的部队办军械所,我就主动调任这边了。”
柯莱已经叫不出那一声爸爸了。
柯首长眼里都是骄傲的泪光,“你也别恨你爸,那样的情况,也是应该的。”
柯莱不想谈他,转移话题道:“爷爷,这边的同志都挺不错的,我来的时候问一个小同志,那小同志特备维护你。”
“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好,没为难我,你看我这里,有住的有吃的。我以前有个下属的闺女就嫁到这个村,他们家一直帮助我,你别担心。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赶紧走,以后有机会咱爷俩再说。”
柯莱点点头,朝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柯首长慢慢直起身,也回了一个军礼。
许愿跑过来的时候,柯莱已经走了,她忙问道:“柯爷爷,那个解放军同志来干啥啊?”
柯首长就明白了孙子说的小同志是小愿,笑着摇头:“没啥,来问问情况,好事。”
许愿松了口气,那解放军同志没骗她,又笑开了:“那解放军同志冷着脸,可把我吓得。”
柯首长笑着想,下次得和他说说,可不能吓着人小姑娘。
许愿把还活着的花草都挑出来,一边哭一边种回外面去,筒子楼里头家家户户都遭了秧,没有一家不坏点东西的,有人家恭桶都被砸,满屋子的屎尿。
安厂长家也没好多少,地砖都被砸坏了,屋子里也满是狼藉。
安太太坐地上哭,安妍和安琨赶紧扶着她起来,安妍已经十三岁了,身材高挑,像安厂长,她拍了拍安太太沾上了土的裤子:“妈,快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有没有法律了!”
安厂长把碎了的花盆、花瓶都给捡起来,放桶里,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法律?现在还有什么法律可言。连主席都被......”
去年开始,上头的风吹下来,不光是这群孩子们,连大人们都整天忙着阶级斗争,小孩子们自然有样学样。
今年的工厂里头的业绩越来越少了,安厂长也能感受到这一场大风暴远远还不止如此。
安太太擦了擦眼泪,搂着两个孩子,“妈没事。你们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
因着安厂长学历高的缘故,不少积了怨气的人就想要批斗他,还好安太太的娘家还能保得住他一些,但这样的局势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兴城里头,红卫兵们还组织了集体宣誓,满大街都是军装,这个时候就好像不穿军装就是反·革·命,供销社军绿色的布料一而再再而三地断了货,因为全国各地都如火如荼地搞革命,各个工厂产量都低。
工厂里也组织了红卫兵,整天就在那边操练队形喊口号,加入了城市里头游行。
文公化工作几乎全被披斗(这不是错别次哈故意这么写的)了。
学校开始停课,许愿坐在台下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一个时代会这样践踏知识文化,台下的学生们都欢呼了起来,小孩子们不懂什么,他们只知道不用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