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云水柔(2/2)

“那万一……”谟云的犹豫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没有万一。”涴秀不赖烦地推了他一下,“你快去,我们俩会盯着浣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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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谟云刚迈出一步,又顿了顿,转头诚恳地说道:“我担心你们两个小姑娘的安危,如果那个杀手潜藏在附近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涴秀的耐性就快被消磨殆尽,她们最多是盯着,真有人来自然是躲在一边,哪会白痴的送上门去。而且,谟云刚才的那个通称,让她想着就火冒,略带恼怒地反驳道:“还有,你叫谁小姑娘,别以为自己个头高些就可以占我便宜。论年纪,我比你大,你得叫我一声‘姐姐’,记住了!”

玹玗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们的声音极小,但这要是继续斗嘴下去,但凡引来外人注意,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流言,恐怕就要传遍整个营地。

在她的提醒下,谟云才发现独自出现在此是何等尴尬,急忙去找弘历了。

不多会儿,苏培盛带着几个御前侍卫往浣衣司而去,据说同时还搜查了御膳房和御茶房的奴才,每个人都被带到小营帐中单独盘问,直到快亮才折腾完。

日出之前,积压了整夜的乌云,终于化雨淅淅沥沥而落。

春雷阵阵雨潇潇,空气中弥漫着清馨的草香,让人觉得格外好睡。

等玹玗醒来时,雁儿早去浣衣司转了个圈,听那些长舌妇七嘴八舌的说了好多事。

据说浣衣司失踪的那位桂景姑姑,原是孝敬皇后宫里的粗使婢女,孝敬皇后仙逝后,长春宫有权势的嬷嬷、掌事姑姑、和几个大宫婢都消失得无隐无踪,只有那些粗使宫婢被打回辛者库。

前年,桂景被指给看守酒醋局库房的一位公公,好像就是熹妃的意思,所以桂景虽然才二十一岁,仍然被放在春搜随行的队伍里。

酒醋局位于西华潭以西,在羊房夹到胡同,周围还有御马圈、牛圈、草栏,不在紫禁城内,人士往来也十分复杂。

玹玗不禁要怀疑,这个桂景原本就是弘皙安排入宫的;或者是后来被收买;还是说根本已遭掉包?

收买的可能性不大,功夫好到能甩掉谟云,那只能说明她根本就是弘皙培养的杀手。

毕竟经历过康熙朝九龙夺嫡,弘皙苦心经营多年,紫禁城里,内务府各部,究竟还有多少他的人。

“还有一件好玩的事。”雁儿摇了摇发愣的玹玗,悄声说道:“我听去御营送衣裳的嬷嬷讲,刚才从承德行宫来了一辆马车,里面可是一位绝色佳人呢。”

“承德行宫?”玹玗诧异的回过神,雍正帝登基后从来没踏进过承德行宫,就连前几年的秋狝都是另立行园,难道那里还有什么妃嫔。

“嗯,钦天监说这几日都会下雨,不适合狩猎,所以才专门从行宫选了这么个美人来伴驾。”雁儿只在浣衣司逗留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了各种流言。

“这事你可别胡说,小心掉了脑袋。”玹玗慎重地叮嘱道:“既然是从承德行宫接来,只怕不是什么正经出生,非但现在不能多嘴,回宫后在熹妃娘娘面前,更要守口如瓶。”

雁儿点点头,浅笑道:“我知道,也就是对你说说,跟格格我都不讲的。”

“那就好。”玹玗想了想,又问道:“对了,昨晚营里抓到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处置?”

“听说是两个御膳房的小太监,意图行刺四阿哥。”雁儿并不知道,昨夜发生在玹玗和涴秀身上的事情。“好像是被带出了营地,可怎么处置,就不得而知。”

玹玗只是轻轻一叹,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好一会儿,雁儿见她精神不佳,遂劝她去小憩片刻,不用担心涴秀那边的差事。

再次醒来已到午膳时候,听到李怀玉在帐外询问,玹玗连忙起身穿戴整齐,才唤他进来。

“姑娘睡醒啦。”李怀玉一脸嬉笑的来到玹玗跟前,“主子让我请你去呢。”

“现在?”玹玗向外探了探,雨还绵绵不断的下着,这样的天气也不适合出去骑马。“可我还得去伺候格格午膳呢。”

闻言,雁儿匆匆进来,笑道:“你只管跟小玉子公公去,格格刚才起来用了些点心,喝两杯马奶酒,这会儿又睡过去了,还让我别去吵她。”

玹玗稍作梳洗,撑着伞随李怀玉而去,漫步在绵绵春雨里,一望无垠的草原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纱,所见之景色犹如一副淡雅的水墨画。

李怀玉领着她来到营地外的湖边,烟水朦胧中有一临时搭建的竹亭,四周垂着粉色的纱帐,弘历就站在亭中,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才缓缓回头。

李怀玉恭敬地打了个千,笑着对玹玗说:“姑娘自己过去吧,奴才先行退下了。”

如烟丝雨,洗涤着尘世的繁华喧嚣,暂时带走了心底的诡谲污浊。

在这样的天地间,弘历就像是脱尘出世的绰约公子,在他身上全是诱人的俊逸,其他的阴谋算计仿佛都已消失,更似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玹玗呆呆地望了他许久,才步履轻盈的走上前去,默默站在他身边,欣赏着烟雨中的湖面,闻着身边淡雅清醒的茶香。

弘历低眸看着她,嫣然惆怅、温柔冷寂、清丽婉约,一个小小的女孩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动人气质。

沉吟了许久,他才浅淡一笑,“下雨天不适合出去狩猎,但在湖边赏雨品茗也算风雅,午后若雨停了,再带你去骑马。”

“爷的脚踝不是伤了吗?”玹玗轻柔笑问,昨晚就已经猜到不严重,可骑马应该也不太合适,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昨天那随口的一句。

“无妨,昨晚是有些安排,才故意在陷阱多留了一会儿。”以她的聪慧应该已把事情理清楚,否则昨夜不会那样交代谟云,既如此,弘历也没有隐瞒她的必要。

“好歹也养几日。”玹玗柔声说道:“在这苍茫天地间煮茶听雨,确实难得风雅,更比骑马让人愉悦。”

弘历眸中藏笑,与她同坐亭中,比上一次的拒霜轩品茶,只少了一把琵琶,幸而有笛曲相伴,也算另一种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