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2/2)

“李述,你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背着我去找别人?”

李述不想再和崔进之纠缠,她迅速转身,冷厉决绝地往营帐外跑去。

可身后的崔进之不想放过她,他向前冲了几步,在营帐门口前又将李述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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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仿佛执意要将李述摧垮,追问她,“凭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凭什么背着我和别人在一起。

凭什么。

李述狠狠地推开他,不顾一切都要往帐外冲去,她受不了这里,她要离开这里。

可李述刚将帘子掀开,外面炽热的阳光下,她撞进了一双凄惶的女人眼眸里。

面前的女人看见她,迅速地跪了下来,道,“见过平阳公主。”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态度谦卑而顺从。李述看到她有曲线柔美的脖颈,令人生怜。

就在这一瞬间,崔进之骤然松开了李述的手。

阳光毫无保留,暴晒在李述身上,她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青萝,然后慢慢回身看向崔进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在空中,虚无缥缈一般,“你刚不是问我……凭什么?”

李述笑道,“就凭这个。”

平阳公主的马车如逃离一般迅速驶离了永通渠,崔进之站在原地,马车扬起的灰尘扑了他一身,他站着半晌没动。

忽然一双手轻柔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接着是昔年长乐坊最动听的歌喉道,“三郎,进去吧。”

崔进之抿着唇,直到再也看不见李述的马车,然后便也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进了营帐。

他脊背绷地挺直,仿佛下一瞬就要绷断了似的。

青萝紧跟着崔进之进了营帐。她扫了一眼,见这营帐虽宽敞,但处处都是临时拼凑睡人的痕迹,想来三郎近日在这里舒服不到哪里去。右侧的行军榻旁的圆凳上搁着一碗药,青萝走过去,伸出手指碰了碰碗沿,察觉药早都凉了,想来已经在这里放了许久。

青萝端了起来,对案桌后沉默的崔进之道,“这药早都凉了,我端下去重新热一遍。”

她声音甚是轻柔,似是无意地闲话了一句,“公主方才在帐中,怎得不记得提醒三郎喝药。”

崔进之抬了抬眼,看了药碗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李述才不会管这种小事。

青萝端着药正要往帐外走,崔进之忽然道,“不必了,端过来吧,天气热,喝凉药就行了。”

于是青萝听话地端着药走了过来,放在了案桌上。

崔进之这才看了她一眼,见她鬓发微散,额上微微出汗,终于将心神从李述那儿挪开了,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语气虽关切,但又带了几分不悦。

这里是永通渠,做正事的地方。李述过来无妨,她本就是当朝公主,又频繁参政;可青萝过来算什么道理,这让旁人怎么想他。

青萝敏感地察觉到崔进之的意思,她没有正面回答,踟蹰了一会儿,反而蹙起眉来,低声道,“我原不该过来的,方才公主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我……所以才那样急地离开了。”

不待崔进之回答,她便自言自语地替自己答了,“都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听说你受了伤,怕你身边没有照料的人,急慌慌地赶过来了。早知道公主会来照顾你,我便不过来惹她不痛快了。”

说着她将药碗往前推了推,“先喝药吧。”

崔进之垂眼看了面前的药碗。

照顾?

他端起药碗,心想,李述连药都不会提醒他喝,能有哪门子的照顾。

她今日来此的唯一目的,不过是跟他吵了一架。

他们每一次相见,不是在公事公办地谈论政事,就是在歇斯底里地争吵。从来没有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话的一天。

崔进之气闷地按了按眉心,喝了药,才想起来青萝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青萝又不似李述那般有能耐,眼线遍布朝野上下。

崔进之眯了眯眼,忽然觉察出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来——她收买了他身边的随从?

青萝收起桌上的空药碗,避重就轻道,“我……我在家里的时候心里忽然不大舒服,七上八下地,好像你出了什么事一样。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她垂着眼,不敢和崔进之对视,纤长的睫毛在细白的脸上投下微微的黑影,颤了颤。

明显是在撒谎。

崔进之皱了皱眉,他刚和李述吵过架,心中的火气还未消减,此时又见青萝撒谎,登时不耐烦起来。

崔进之冷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青萝刚将案桌上的药碗端起来,一下子被崔进之吓得手抖,药碗登时摔碎在地上。

一声脆响。

“我……”

她站在碎瓷片旁边,踟蹰着,依旧不敢同崔进之对视。

“我……我今日带了丫鬟出门逛街,正巧看到崔林骑着马疾驰而过,我连忙叫住了他,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我一听就急了,怕你在营地这儿没人照料,于是强求崔林把我带了过来。”

营帐外崔林正掀开一条缝往里看,崔进之一眼就瞧见了他。

崔林被逮了个正着,只能麻溜地滚了进来。

青萝见崔林进帐了,忙道,“我知道我不该来永通渠的,女眷在这儿待着不合适,崔林本不想带我过来的,可挨不住我强求。”

崔林瞧了青萝一点,麻溜地对崔进之点了点头,“对……青萝姑娘担心您,一定要过来,我也没法子……”

崔进之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青萝又道,“看到三郎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我一个女眷在营地里待着到底不合适,旁人看了会嚼舌根。我这就走了。”

说罢莲步轻移,就要往帐外走。

她额上薄汗未消,又要去赶闷热的回程路。

崔进之揉了揉眉心,叹道,“不必了。”

“外面太阳正毒,等下午凉快了再走吧。”

说罢他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不知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他此刻非常疲惫。

受伤,沈孝,李述……这一上午根本没有一刻空闲,所有的事情都缠着他,让他寻不出任何空档来喘息。他觉得自己要被政事压垮了。

一阵木樨香移近了,接着一双轻柔的手按在他额上,轻轻替他揉着太阳穴。

崔进之紧皱的眉慢慢地松开了。

他仿佛才摆脱了朝中所有政事的束缚,在梦中重温昔年那段不问朝政的自由时光。

伺候崔进之睡下之后,青萝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碗,出了营帐。

刚走一两步,崔林不知从哪个拐角冒了出来,对着她连忙拱手。

“多谢青萝姑娘替我瞒谎。”

青萝浅笑了笑,低声道,“没什么。我若说我主动来看望他,他总不会怪罪我;可若是你主动带我过来,他怕是要怪罪你。”

崔林去平阳公主府请了医官,本想请李述去永通渠照看一下崔进之,可李述那张脸总是淡漠,叫人看不透她到底是关心还是不关心。

于是崔林回程路上拐了个弯,把青萝带了过来。

没成想青萝和公主却碰上了面。

崔林此举是擅自行事,这是做仆人的大忌。若被知道了,崔进之定会罚他,世家大族管束奴仆的规矩都严得很。

万幸青萝姑娘替他瞒了谎,叫他躲过了这一劫。

真真是要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