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阵前辩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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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水北岸,南阳军营帐。

营寨连绵十余里,偌大的营垒除了各处营盘以外,还有一些军营内部的校场。

但此时校场里却颇为奇怪,居然摆放了诸多船只。

傍晚时分,沉晨巡视了各营,工匠们认真按照他的命令,继续建造木船,放置在各营校场。

这几日连番攻城,虽然自己损失不多,仅仅耗费了无数箭支石块而已,但将士们也颇为疲惫,因此除了用于警戒的守卫,士兵们都大多早早睡下。

巡视了各营之后,沉晨就回到了自己的中军主营主将帐篷内,帐篷里周不疑和蔡笃带着邓艾、谢晖、张黎、胡沔、李求等弟子做文书。

是沉晨的弟子有从武的也有从文的,整只军队从下到上有不少学生控制了关键职位,跟着师父打仗,总归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沉晨也能够通过他们把控住军队基层,从而让五万大军如臂使指,运筹自如,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见到沉晨进来,周不疑起身说道:“师兄,这些日子箭失耗费很大呀,已经用了四百三十多万支箭了,存储几近用了一半,但现在我们却还没有攻下曹军一处营垒。”

“无妨。”

沉晨摆摆手:“器具本就是用来杀敌的,能在减少我军伤亡的情况下,损耗再多的弓弩,即便只杀了几千人,那也是值得的。”

蔡笃说道:“将军,今日大王又传来消息,卤城被曹操攻破了,他只能退守祁山,曹操遣夏侯渊急攻,各营寨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因而大王希望主公能尽快有所行动。”

“嗯。”

沉晨点点头:“主公心中焦急我也明白,一旦退出祁山,武都就无险可守,只能退往阳平关。阳平关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阳平关危在旦夕,那汉中也就保不住了,主公需要汉中。”

藏兵的代价就是前线精锐主力严重不足,再加上粮草补给、兵马数量本就远远少于曹军,在整体战局走势上刘备会处于严重劣势。

这些劣势被放大之后,就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从而最后弄得连汉中这块战略要地都丢掉。

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刘备也决不能失去汉中。

所以他心里肯定很急。

但沉晨却知道打仗急不得,他依旧耐心地等待时机。

“报!”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斥候进来,单膝下跪道:“将军,曹洪来信。”

“哦?”

沉晨接过信看了眼,笑了起来。

周不疑纳闷道:“师兄,曹洪信里写什么?”

“曹洪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

沉晨笑道:“他说北方大儒王朗,要与我在阵前辩经。”

“辩经?”

周不疑想起了当初自己的师君宋仲子大儒都被驳得不能说话的样子,嗤笑道:“好像是十年前开始,南方就已经没人再愿意与师兄辩经了吧。北方也常有士人来南方,却都是来南阳拜师的,没想到还有人来上门挑衅。”

“大抵也是欺我自掘水渠,以为攻城器械不得过,将士们也没办法完整列队铺开,才以为可以出城与我一战。”

沉晨笑了笑道:“明日出城,正好再败曹军士气,届时我要生擒曹洪。”

自己在南阳枯坐了十余年。

天下人以为自己终日教书育人,已经成为了一个教书先生。

却终究是忘了,当年自己一人战荆州无数大儒名士,口绽莲花,何等威风。

那时不管是诗歌经义,还是古今时文,都样样精通,几近文压南州。

王朗若是以为南方经义文风不如北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将军威武。”

众人齐齐拱手行礼。

沉晨摆摆手,坐回席上开始处理公文。

五万大军加上四五万民夫辅兵的吃喝拉撒,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也亏得荆州因双季稻的出现大大提升了生产力,且南阳离得近,否则要是像刘备在陇右那样运粮,那真是耗费国力,几近穷兵黩武了。

所以每逢战事,上到全军武器粮食铠甲装备,下到将士们的军心和心理健康,都要他来处理。

每日公务还是十分繁忙。

到了第二日,将士们食时初刻吃早餐,食时末刻出营列阵,到了隅中初至隅中三刻的时候,大军就已经排列成阵型。

此时南阳军和曹军的营帐外跟之前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纵横交错的壕沟水渠足有上百条之多,犹如很多武将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疤一样狰狞,连绵三四里,一路延伸至曹军营外。

沟渠的挖建工作不仅给民夫和辅兵带来极大负担,同时也严重阻碍了攻城器械出营。

很多南阳军士兵甚至中高级将领都完全不理解沉晨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如果是个普通将领,也许早有质疑。

如夷陵之战前的陆逊以及诸葛亮北伐时遇到的司马懿,大抵要被吴军和曹军讥讽他们畏蜀如鼠。

但沉晨却无人质疑。

因为他早就已经不是陆逊司马懿那样刚刚接任的新都督,而是十多岁就纵横沙场多年的宿将。

因此纵有不解,也无人质疑。

没有了攻城器械,沉晨军依旧列队至了战场中央。

那边曹军也同时闻风而动,整兵出阵。

双方迅速相接。

至敌我百步外,曹军几人纵马而出,来到中央。

这已经是箭失范围之内,若是沉晨下令万箭齐发,这几个人必死无疑。

然而沉晨却并未下令射箭。

秦汉时期游侠之风盛行,虽然有大量向曹魏卑躬屈膝的“汉奸”,但也有吉本、魏讽这样心存汉室的义士。

如果在战场上当着几万人的面下令射箭,不择手段,会令自己这边的士兵感到蒙羞,也会让曹军那边义愤填膺,增加对方的士气。

所以有的时候该堂堂正正还是应该堂堂正正。

更何况沉晨也不惧。

他穿着将领铠甲,腰间悬虎胆刀,胯下玉雒马,身边仅有弟子单彝陪伴,大摇大摆地向那边走过去。

双方聚集在了两边士兵正中央,隔了五六米对峙。

沉晨看到曹军来的有三名将领,以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为首的将领面容苍老,看着十分眼熟,试探道:“曹洪?”

“某家在此!”

曹洪持刀而立,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但沉晨只是笑笑道:“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上次见你还是在十年前,我围困昆阳的时候吧。”

虽然双方常年对峙,可也仅仅只是对峙,两边将领都在营中,如何能见面?

所以如今五十多岁的曹洪陡然出现在他面前,确实没想到时光变迁得那么快,当年威风凛凛的曹将军,如今已是渐生白发。

曹洪冷声道:“竖子,某家可不是来与你叙旧的,若你识相乖乖退兵回去,若是不识相,某家必要你血债血偿。”

“死公!”

单彝大怒道:“你再猖狂?”

“嗯?”

曹洪亦大怒提刀喝道:“小贼,你想死?”

“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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