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惨死(2/2)

挽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会犹豫一下再考虑自己要不要走进来。

明明鹰涧峡还是当初的那个鹰涧峡,但一走近叶挽就闻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腐臭和腥味,就像是从前在宿舍里某个不讲卫生的姑娘在夏天堆了四五天的厨房垃圾,吸一口气就能晕过去的那种。

这腐臭味道叶挽却再熟悉不过了,是人的味道。

当初她与七队兄弟们齐齐到鹰涧峡来救人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么一股烂尸体的臭味,只不过这次的比上次还要过分,味道更重,已经形成了一股驱散不开的尸瘴气。若是身体不好的人闻一闻可能当场就会直接晕死过去或是中个尸毒。

叶挽的心在胸腔里猛烈的狂跳了起来,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里就是那些斥候们的埋骨之地。

“不要点火。”叶挽吩咐了一声,用袖口捂住自己的鼻子,眯眼在充满迷蒙雾气的峡谷中走着,一步步深入。漆黑的谷内只有头顶一轮并不圆润的弯月在散发着隐约圣洁的光辉,和底下尸气弥漫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嘎啦”一声,叶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她幽幽的停住脚步,蹲下身来努力辨别着踩到的是什么。只是才蹲到一半,就被朱桓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要看了。”朱桓冷道,“是人的小腿胫骨。”他阻止叶挽触碰那截白骨,因为上头还有少数粘连的腐肉,以一个诡异的豁口敞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一样。

叶挽默然,没有执意要跟自己过不去的意思,继续朝着峡谷深处走去。

浓郁的气味越来越强烈,像是夏天的腐肉,还有发馊了的水果味,混合在一起十分的难以言喻。

叶挽却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去嫌弃这是股什么样反人类的味道,她直直的站在一片岩石边上,眯起眼努力的分辨一具被刀尖钉在墙上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人”的东西。他穿着熟悉的灰黑色军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腐肉上,从脖颈开始往下到下肢的当中半段都变成了被啃食过的撕裂整齐的腐肉和白骨。

冬末春初,尸体并没有夏天腐烂的那么快,他的脸还保留着依稀能够分辨的长相。一双原本应当圆滑明亮的眼睛此时暗无生气,微微有些掉出眼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没有被峡谷沙石中的蛇虫鼠蚁啃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叶挽,好像在说“你小子可以啊,短短三年不见,我都要喊你一声将军啦”。

叶挽突然觉得内心酸涩的不行,有点反胃想吐,但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不和谐的声音,只是咬着牙,认真的看着那张刚刚开始腐烂的脸。他的身子右边本该有右手的地方空荡荡的,从肩胛处直接被利器给削了去,就像是脖子以下天生的塌陷一样。

“胳膊是被利刃砍断的,胸腹好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的。”朱桓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叶挽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的肩膀,不由的开口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他四周环顾了一圈,凭借着惊人的夜视能力看了眼其他的尸体,有的与马都尉一样被挂在墙上,有的像是破布娃娃一样四肢扭曲的躺在地上,无一例外的就是他们的右手都被人斩断了,然后胸腹处的五脏六腑和嫩肉都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

叶挽抬手将马都尉绣在衣领内的名字连同着衣襟子一起撕了下来,还有周围能够分辨认出是谁的尸体们,妥帖仔细的将每一个绣着他们名字的军装撕了下来,塞进自己单薄的衣襟中。每一个在她心口的名字都好像隔着衣服在微微发烫,诉说着他们心中的不甘和寂寞。

在撕马都尉的军服之时,因为动作实在不能完全碰不到他的人,那颗有些腐烂的头颅就顺着颈骨断了下来,露出了一节发黑发青的喉管。叶挽眼尖的发现他喉咙口还有一截白花花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之扯出来才发现,这是镇西军惯用的用识香蜥来传信的防水纸。

因为识香蜥日行千里,有时候不能避免下雨,若是普通的宣纸被雨水打湿了那就完全看不清字迹了。所以镇西军专门准备了蜡纸,用特殊的墨料上书,确保写什么都不会轻易的损毁。

叶挽手指轻颤,马都尉在临死之前都没有忘记要用识香蜥传打探到的消息回去,为了防止北汉人发觉什么,他甚至在死前将蜡纸吞了进去。只是还没有咽下去的时候他就咽气了,否则只怕纸条会跟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起被那不知名的野兽给分食了吧。

她打开沾着干涸血迹的蜡纸,上面简简单单,就写了一个“元”字。元字靠上,显然还有一个字来不及写,马都尉就遭遇不测了。

元?元什么呢,马都尉是想说烈王,还是想说西秦?叶挽脸色难看的将纸条握在手心里。不过不管马都尉想要说的是谁,都可以确信北汉这边的确是跟西秦有所联系,甚至呼察汗数次不要命的攻击,说不定都是由他人授意所做的。

“有人来了。”朱桓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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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今天开学的宝宝吗哈哈哈,恭喜你们开学辣!

手舞足蹈(这是来自一个上班狗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