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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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聚集起乌压压的人，挤挤搡搡翘首以待。

村外，那抹耀眼的绿色围着一堆五颜六色的人，沿着青白色的水泥路进来。近来一看，前面是他们村子里熟悉的面孔，为首带头的是村长盛世全，后面清一色四个绿色纹路军装，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目不斜视，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视前方。

村民们声音像被摁在脖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其中，队伍中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协调。他体型高大，胳膊上缠着一坨坨结实的肌肉，十分孔武有力。他小弧度的东张西望看，似乎在找什么人。

许久，村民们才反应过来，目光重新焦距在队伍中间的人身上：

“涛子！哎哟，是涛子，你爷爷天天在村口等你们啊！”热情的村民看到孙涛，高兴地喊孙先树，“快快，先树大哥，先树大哥，你家孙子儿子回来啦！”

家里亲人在里头的，一个个上前抱住，激动得嚎啕大哭，一直不撒手，生怕一眨眼一撒手，人就没了。

“国栋！你这死人，咋个不像泠泠一样早点回来啊，要是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我上哪儿去找你们？”

后面那个身着军装气质并不太和谐的大汉捕捉到“泠泠”两个词，眼睛顿时一亮，按捺住心思，继续耳观心鼻观眼。

“小磊！姚玲！你们终于回来啦？！”

“呜呜，老天保佑啊！”

孙先树是最激动的那个人，盼了几天，望了几天，明明大孙子二儿子近在跟前，然而脚上像盘了一块巨石，束缚着他的脚步向前迈进。他哆嗦着唇，手指颤抖着指着对面人群的孙涛。

“……爷爷！”孙涛声音哽咽，完全不敢置信，他张大着嘴看着面前像干瘪树根一样的爷爷，上前一步握着他颤抖在半空中的手，久久不放开。

“爷爷，让您担心了。我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孙先树轻轻拍着孙涛的手背，眼珠子四周缓缓一转，一一看过去，他二儿子、二儿媳妇、大儿媳妇，孙子、孙女，还有那个小腿高的重孙子，笑得脸上老皮簌簌抖。

“耀明呢？”

“爸、爸他……”孙涛眼神一暗，吞吞吐吐的，不敢再与孙先树眼睛对上，害怕忍不住全说了，他目光悄悄落到后面跟着回来的家人身上，眼带求助。

“爸，地震来时大哥刚好去广市出差，一时半会儿来不及回来。”孙耀军拉住老父亲没有一点肉的手，假装淡定的解释，只是眼底伸出隐藏了一缕悲痛，大哥运气实在差啊。

谁知道他没被埋在地底下，却被一个广告牌掉下来砸中脑袋，当场就去了。

“哦，工作啊，工作好，工作好。”孙先树连说两个好，没在继续问，伸出手想抱他们孙家唯一第四代小孙孙，可不知是被前两天的地震吓的，还是看到孙先树长得实在吓人怎么的，一直埋在他妈妈怀里，扭着小身子不愿意让他抱。

“文文，太爷爷抱你一下又怎么了？”孙涛唬着脸凶儿子，他媳妇罗薇扯出一抹干笑，哈哈两声，不动声色地移开身子。

“涛子，凶文文干啥？文文累了，走，咱们这就迎着军人同志回家去。”

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厉的痛哭声。

“不准走，军人同志，你们不准走，我家孙健呢？我大孙子呢？”

一个老妇人在人群里就地打滚，吓得周边的人顿时四散开来，只见她一下抱着为首的那个绿装同志的腿，坚决不让他走，鼻涕眼泪一把，一点不顾忌地糊在人家裤腿上，头发散乱的披散在脸上，活生生一泼妇。

这位正是上次嫉妒孙泠泠运气好的那个妇人。

被她抱住大腿的刚毅男子脸上十分尴尬，神色羞赧，他使劲想抽出大腿，可这妇人紧紧箍住他，竟让他动弹不得。

“孙老三家的，你搞什么，赶紧放开人家军人同志！”孙先树像是爆发一般，想掰开她，谁知妇人像是后背长了眼睛，反手一推，孙先树倒坐了一个屁股蹲，久久爬不起来。

“老大哥，你年龄大不要挤上来。”盛村长离得近，扶着孙先树站起来，孙家人反应过来，一蜂窝围上去，孙耀军从村长手里接过他爸，一旁孙涛怒瞪着铜铃大眼，恨不得一口吃了凡珍。

要是把他爷爷推出个三长两短来，看他不和她拼命！

“你、你干嘛？”凡珍被他瞪得手下意识一松，被她抱住的男子趁机抽回腿，凡珍感觉到手里空了。想儿子的心顿时占了上风，耍泼耍赖：“哎哟，没天良哦，一个晚辈都来凶我这个长辈了，老天爷没长眼睛啊！”

“孙老三，你还不把你婆娘拉起来，成何体统！”盛世全作为村长，直接对凡珍家那口子吼。

“对头，人家军人同志大老远护送我们亲人回来，怎么这么对人？”

孙老三见大家都谴责的看着他，嘴巴一歪，眯着小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一群人，终于妥协地磨磨蹭蹭的去拉他家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