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血战玉璧 八(2/2)

架皆被敌军所毁,无法渡河,我军是否就此扎营,等搭建河桥后再行通过?”

高欢没有答话,转头看向一边的李业兴。

李业兴牵缰过前,对斛律金拱手一礼,说道:“中军已备好架桥所用木料,将军前去领用即可,等渡河之后,将军便自率本部先一步赶往黄河两岸驻扎,以拒宇文泰援军。”

大军所至,敌军必然断桥,这点李业兴早已想到,所以早早命将士们置备好搭桥以及扎营的木料,渡河之时取用便好,这样日落之前就能把各军安置妥当。

斛律金却是没有接命,目光投向高欢。

高欢笑了笑,说道:“老将军就按先生的话去做吧。”

斛律金还是未动,唇角嚅嗫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领命去了。

高欢看着斛律金苍老但依旧雄健的身影,心中长叹,对李业兴招了招手,笑道:“先生请上车说话。”

祖珽等文臣不由把目光投向李业兴,尤其是和安,双眼满是妒火,几乎要夺眶喷出,将李业兴焚为灰烬。

他可是中书舍人,是高欢心腹中的心腹,自问比陈元康还要亲近,本以为此行陈元康没来,自己可以趁机露一把脸,哪知又来了个李业兴抢风头,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不过既为舍人,除了取悦上位外,自然也颇有城府,行军打仗并非他的强项。既然高欢用李业兴为主参,其军略必远胜自己,所以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反正城池一破,自己还是尊宠一身的舍人,而他,依旧是个落魄道人。

“谢丞相。”

李业兴翻身下马,登上车驾,与高欢对座。

他从没打算交好诸人,更不会交恶诸人,他只是做他应该做的,至于别人的眼光,与我何干?

高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斛律金久经沙场,更为众将之首,先生为何弃他不用,只干些修桥补路的闲差?”

高欢何等精明,哪里瞧不出李业兴的意图,名为抵御援军,可若是援军不来,那就是置身战外了,而且以宇文泰的性子,以及他现在的军力,八成不会派遣援军。

李业兴淡淡说道:“大将军虽久经沙场,但毕竟年世已高,而且先前已和山胡战过一场,此战还是不要让他再涉险了。再者,若宇文泰真率援军前来,有老将军坐镇黄河,敌军必不敢强渡。”

高欢满意的笑笑,李业兴此举甚合他心。斛律金年近六旬,此战本就没打算让这位敕勒老人参战,只是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所以勉为其难应允下来,况且若是此战顺利,也不差他那三万步骑。

其实李业兴还有半句话藏在心中,斛律金半生戎马,功勋卓著,若是此战败阵,恐一生英明尽毁,而且斛律金对高氏忠心耿耿,所率兵马更是诸军中最为精锐的,就算此战惨败而归,只要有这三万生力军,其他部众就不敢贸然生出反叛之心。

当然,最坏的情况莫过如此。

高欢又看看前方领军的诸将,问道:“那依先生看,渡河之后,城东城南遣哪两位将军前去为好?”

李业兴思忖片刻,说道:“城南最为凶险,所以应派敢战酣战,且进退有度之将,高将军(高岳)有将帅之才,气度沉稳,由他去最为合适;城东既要为各军所援,又要垒土造山,责任同样重大,所以应由骑兵部众为佳,彭将军(彭乐)和薛将军(薛孤廷)所部尽是骑士,丞相可择其一人前往;城北则由丞相率大军坐镇,虎踞视之。”

高欢埋首沉思,衡量一阵,缓缓而道:“彭薛二人虽极为骁勇,但性情燥烈,不如让孝先(段韶)前去,先生以为如何?”

严格来讲,段韶是高欢的外侄,因他母亲娄信相是高欢妻子娄昭君的姐姐,所以姨夫高欢很是器重他。他也没辜负高欢的器重,不但性情温雅,甚得军心,而且精通兵略,屡立战功。

彭乐和薛孤廷则不然,这两个家伙虽说善战,但前者在邙山之战中私纵了宇文泰,这口火气时隔三年高欢还没消呢;而另一个更堪忧,不但嗜酒如命,而且浑身上下一根筋,很容易捅出什么娄子来。

权衡一番,高欢还是觉得段韶可靠些。

但李业兴不这么想,摇了摇头,淡道:“段将军所部多为步卒,不日后更是攻城的主力,轻易动用不得,反观彭薛二部则不然,他们乃骑兵,强于原野,但对攻城毫无作用,用他们来消耗敌军,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