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平安身死(2/2)
他不懂风水,却是见过鬼的,区区一棵柳树就能让人化作阴鬼的话,那遗留在客栈的异宝——“藻玉”可就真是几块破石头了...
老头见死囚竟然向自己微笑,脸色大变,连忙对那人说道:“快看,死到临头还面露邪笑,必是阴鬼上身了,这囚徒必定永世不得翻身,大凶,大凶啊,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被邪祟牵连...”
那人狗屁不懂,被老头的言语吓得不轻,赶忙挽上他的腕口,匆匆离去了。
伍法已经神志模糊,知觉尽失,被差役拖出囚车,同平安一样按跪在孤柳下,两位精壮的刽子手立于他们身后,掌中钢刀斜在肩头,闪闪夺命的光亮。
行刑官抬眼望望晴空,默念一声:“午时已到!”
起身摊开一帛丝绢,冷酷地大声念道:“罪徒伍法,结伙七盘山,荼毒数年,杀掠过往商旅一十有九,罪不容赦,斩!”
令下,刽子手大喝一声,寒光掠过,一个好大的头颅落下,血泉冲天而起,无头的身躯倒地,身子抽搐几下,挺着了双腿。
百姓中一阵叫好。
行刑官再摊开一帛丝绢,朗声念道:“罪徒沈平安,敌国奸佞,妄图刺杀朝廷柱梁,毁社稷祸苍生,罪大恶极,斩!”
令下,平安露出一抹惆怅,轻轻叹了一声,闭上眼睛。
耳边风响,刀光再起,百姓的叫好声渐渐模糊。
一声洞彻天际的鹰鸣响起,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大哥!”
行刑官顿时心头一紧,呼喊道:“什么人!”
差役们纷纷横矛,警戒地四下张望起来,百姓也跟着四下东张西望,寻找声源。
可是这两道清晰的声响仿佛是幻听,根本无迹可寻。
片刻后,一切如故,行刑官长舒一口气,本以为是有人劫法场,不想却是虚惊一场,只是那两声音腔着实古怪,但见百姓的骚动,绝非是幻听,难道此处真有阴鬼作祟?
想到这里,行刑官不由心头发憷,看看那两具无头犹自冒红的尸体,心想既已了事,还是快快脱身吧,于是大声说道:“罪徒已经伏法,都散了吧。”说罢匆匆领着差役们离去了。
百姓们乐子寻完,又乍逢怪诞,见官人拔腿便走,也纷纷鱼散,生怕沾惹上什么秽气。
两具无头的躯体曝尸柳下,血水泊泊流淌,很快染红了大地,很快也填进野鸦野狗的肚囊。
至于刚才那两声惊啸,难道真的是诸人的幻听吗?
不是!
百丈长空,蛊雕的宽阔的脊背上坐着三男一女,一位须发半白得道人死死按住阮玉肩头,掌背篆纹飘旋,锁住她体内暴虐的,即将冲涌迸发的元气。
阮玉墨发狂扬,两颊热泪横流,却是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叫不出来。她是多么渴望冲身下去挽救那个墨点,可是肩头的一只肉掌却像铁钳一般箍紧了她周身的每一处,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中所爱身死当场。
道人眉头紧锁,遥望着横尸血流处,心头总觉得不对劲,却是看不出个究竟,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小友勿要急躁,老道敢断言令夫未死,只是不知为何,下方百丈之内突然气场陡转,连大地都朦胧晦暗。”
边上的赵迩期也瞧的真切,那钢刀眼看就要斩到平安的后颈,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停顿了一刹,接着气场疾变,变得不可捉摸,然后刀锋才划过脖颈,之后便看到平安人头滚落,只是这诡异的气场并未就此消散,依旧长留,好像...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矮下身子,凑在阮玉身前,赵迩期笑道:“傻丫头,葛老头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安小子未死,只是下边太古怪了,贸然现身,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阮玉泪眼婆娑地看着赵迩期,抽噎道:“赵叔...你是不是在骗我,我亲眼看到大哥死了...”
赵迩期举起三根手指,严肃道:“口误,我对天发誓,安小子绝对没死,你放心好了!”
这时,蛊雕忽然窥出了什么,两只硕大的鹰瞳骤亮,顶上弯角迸射出夺目的光彩,巨翅煽振,一声兴奋得长鸣,向那棵“冢柳”俯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