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宣告(10.10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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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深深看了方拭非一眼,随即离座迎接二位。

御史公冷面,户部尚书却很和善。

他抬手笑道:“你们继续,我二人不过前来旁听。不必在意。”

县令诚惶诚恐地命人在旁边加了两张椅子,一番恭维应酬之后,才重新开堂。

堂外众书生已经站不住了。看热闹的人更是兴致盎然。

几位公子被人潮挤着,听不清里面的对话。但见御史公和户部尚书双双到来,便知大事不妙。

钱公子沉声道:“我们怕是被这方拭非给骗了。”

国子司业同是这样认为,脸上表情都快挂不住了。两手揣在袖中,用力交握手,正在怀疑方拭非的身份,并犹豫是否要随意寻个理由,将此事揭过去。

可他已经行至刀尖,连自述也说完了,该怎么改口?

县令拿起惊堂木,顺口又问了一遍:“堂下何人?”

出口就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方拭非很给面子,继续大声道:“方拭非,洪州人士!”

县令咳了一声,叫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问道:“方拭非,你对方才国子司业所述案情,有何异议?”

方拭非微仰起头,直白道:“司业坑害我!”

这话打断了国子司业的思路,他想也不想便反驳道:“笑话,我与你素昧蒙面,为何坑害于你?”

县令问:“你昨日可有去找国子司业?”

方拭非:“有。”

县令拍了拍旁边的赃款:“你昨日是否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众人集体注视中,方拭非点头,清楚答道:

“是。”

县令“嗯?”了一声,国子司业屏住呼吸。堂上众人神色各异。

一时间竟然寂静了下来。

方拭非继续道:“可小民找国子司业,所求并非如他所言。那一百两也不是为了行贿,只是想请司业在册上提名,制造声誉,代为宣传。”

“如何证明?”县令说,“提名为何要奉上一百两?这便是行贿。”

“何需证明?”方拭非指着案上那本书册道,“书中不都写得清清楚楚吗?”

县令闻言,伸手拿过书册,翻开看了两页,都只是寻常诗词。

见方拭非目光炯然地盯着他,撇撇嘴,又往后翻了几页。终于找到特别之处。

那页纸张特别薄,裁成一块,夹在靠近尾页的地方,藏得很隐蔽,不仔细翻看,发现不了。

上面清楚写着几首诗名,后面则跟着几人的名字。

县令靠近了书册,当是自己眼花了。干脆将那纸抽出来:“这……”

慢慢的,见得多了,心境沉下来了,才明白他的苦心。想再多学一点,可他的身体却不行了。

将她送到水东县旧时的仆人方贵这里来,定居此处,鲜少出门。每日在药罐里泡着,让方贵帮他出去打探世情。

如今他已经很少出面干涉方拭非,一天里有大半时间是睡着的,连方拭非也不由惋惜这位天纵奇才。

在自己身上耗费了十八年,可自己能做到比他更好吗?值得吗?

叫她也惶惶不安起来。

她到家中的时候,师父正在休息。林行远倒是不在。

方拭非猜他也很难在这一小地方安静呆着。

她拿过靠在墙角的锄头,从小院的角落里割了两颗白菜,放进篮子里,便拎着出门。

本来想拿去米铺换点米,好给师父煮碗粥,结果路上碰到个背孩子出来干活的妇人,巴巴盯着她的白菜,见人实在不容易,就两钱银子卖给她了。

两钱在往常是很多的。倒回三年前,起码能买到十升米,但如今也就能买一个馒头。自旱灾过后,粮价一年高于一年,至于今日翻了十番不止,竟比灾年还要昂贵。

水东县真是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人靠着米价大发横财,也有人因为米价三餐不济。

这下卖了东西两手空空,方拭非又去扫了一篮子黄土带回去。

等她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林行远也回来了。

他递过去东西道:“你的信,驿站来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杜陵起来了,看见方拭非摇了摇头,知道她肯定又在书院惹事了。

他这边没说什么呢,方拭非先把他卖了:“师父,林公子说想找你讨教讨教。”

林行远:“??”

他一武将子弟出生,对诗词没什么兴趣,有什么好讨教的?

杜陵今日精神不错,听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道:“你随我进来。”

林行远对这长辈莫名有些发怵,不敢放肆。当他是要帮忙,就将剑靠在墙角,跟进去了。

杜陵屋里充斥着药味,桌子跟地面擦得一尘不染,明明是老人,屋子却整洁非常。东西摆放得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看得出他原本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

杜陵盘腿在中间的榻上坐下,示意他也过来。然后问道:“一路在外边,学到什么了吗?”

“我……学到许多。”林行远说,“学心境?”

杜陵又问:“你想向我请教什么?”

林行远:“……”

他炯炯有神地看着杜陵,然后干笑一声。

杜陵了然,也笑道:“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