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豆酱子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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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桐挨在榻上，身上披着斗篷，百姑姑特地把炭火调到她榻前，好暖和些，待到全身都暖起来了，这才昏昏沉沉的靠着引枕浅浅睡过去，还是百姑姑从外间进来怕她饿了，抱着她起来，哄了给她洗漱，让乌梅叫了仆妇给抬了小桌子进来摆饭。

她在自己暖阁中吃饭，底下人摆上来的就不如在蒋氏屋里吃得精细，丫头摆上一屉笼子，打开笼子一阵热气扑来，带着甜味儿，丫头们把菜摆齐了，便是一屋子香味，林桐使着筷子去夹了一个，力气不够，才夹着半边便破了洞掉在桌上，里面温热的红豆酱顺着流了出来。

百姑姑浸了手，拿帕子擦了，这才卸掉首饰，帮着林桐布菜盛粥，瞥了一眼掉在半路的红豆酱包子，伺候林桐吃饭，嘴边念道：“到底不是一个厨房出来的，香是香了些，可火候还是不够，且明知姐儿不能烫着，还送了这些上来。”

说着便自家夹了一个，放到碟子里，夹成了两半，再分成四份，夹一份吹了气，送到林桐手边，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烫呼呼的，却是吃不出来是甜味儿的，红豆倒是窝了一大团，也不知放了多少的红豆酱子。

百姑姑挑着红豆包，轻轻撕开，里头的红豆酱子让她尝一点，皮子却是精细的粉面制成，把里头的红豆酱子挖出，就着皮子撕开鸡脯肉包在里头给着她吃了几口剩下的便让茶梅赏下去几个丫头分着吃，比起这些肉类粉面类，前世在南方吃米粥吃了习惯的林桐更喜欢桌上的百合粥，几样小菜也是合了她的胃口，吃的脸颊通红，浑身冒汗，百姑姑又让丫头领热水来，给林桐洗脸擦汗，等到弄完在罗汉床上玩耍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响动，小丫头们衣料摩擦簌簌的声音。

门外小丫头掀起帘子，乌梅进来啧了声音道：“姑姑，是几个姨娘来给太太请安的。”

蒋氏一向最遵守规矩的，在娘家苦练这许多年，现在也要极尽恪守，杨氏在的时候几个姨娘倒是轻松得很，踩着点儿就成，轮到蒋氏便是比着时辰得早到，甚个时候就该要等在主母屋外都是有定数的，有时候一两个姨娘若是来的晚了或者等到主母出来再踩着点儿到，甚么也不用说，先是嬷嬷们领着你再教导一次上房的规矩，可今儿姨娘们在外面等了许久，还不见正屋里面有人出来。

姨娘们站着等那是应该的，可是两个姑娘这样陪着却是不成体统，百姑姑自家掀了帘子去看了一回，进屋便叫乌梅去把两个姑娘请过来，姑娘们是主子，姨娘是奴才，哪有让着主子陪奴才们站着等的规矩。

林柳林椿不一会就牵着手过来了，乌梅领了她们进屋子，林桐靠在引枕上睁着眼儿打量她们，两姐儿都是穿着一色的袄子，一样的袄裙，连着头上的双丫鬓上别的珠花儿也是相同的，林柳比着林椿大，一大一小，好似同个母亲出来的亲姐妹。

林椿人小还好，且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林柳却是睁大了眼睛，从紫檀边座的百宝戏狮屏风看到紫檀画桌儿，还有内室的凤纹镜台，嘴巴就一直没合上，百姑姑行了礼招了她们过去，林柳这才把眼珠子收回来，靠着林椿挨坐在罗汉床上。

跟着姨娘们的姐儿都是要给太太请过安了才能回去吃早饭，昨儿个晚上蒋氏屋里又是闹了一晚，早上蒋氏就病在了床上起不来，喊着头痛心口痛，哪里还顾得上她们这些姨娘和庶女儿。

一屋子的肉香粥香还未散去，倒把两个姐儿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林柳两眼巴巴的向桌子上的剩菜望去，连着谢林椿也看了一眼，林桐当作不知，招了手打招呼。

乌梅端了点心进来，一碟子的牛乳酥，还有一碟子的玫瑰酥，都是热乎乎的，又捧了羊奶进来，林柳林椿一人拿一个吃了起来。

吃了热乎的点心，两个人脸色也好了些，林柳摸着罗汉床上的大引枕，咂舌叹道：“七妹妹，你的屋子真好看。”

林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先是笑了一声，才说道：“这是祖母的东西，说是以前我使得习惯了，也让人一起随我搬了过来。”

林柳捂了嘴巴：“全都给你了？”她问出声，又觉得不妥，再说得一句：“老太太屋里的好东西多着呢，你好好看着，可别被人使去了。”

林桐当然知道说的这一句话是个甚么意思，但又不好回她的话，正愁着怎么回她呢，幸好林椿开了口，因着屋里有百姑姑在，她不敢同林柳一样高声说话，只拧着细眉轻声问：“七妹妹，二姐姐是不是要进宫里去了？”

不过一夜，家里都传遍了，任姨娘因着在莲香楼隔壁，使了身边的丫头娶听点风声，回来一猜便猜出个大概来。

林桐不愿意答她，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三个姑娘家正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蒋氏屋里边出来了丫头要去领水，两个姐儿立时站起来出去，林桐也带着百姑姑跟在后面。

可她刚经过蒋氏的耳房，便突然被后面的人一把抱住了，转过头去看原来是个陌生脸孔的妇人，皱起了眉头来疑惑，只见那妇人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咽了声音唤她：“七、七姐儿！”

林桐吓了一大跳，转回头就想往前走，谁料那妇人偏偏不许她走，抱了她的后脑勺就往自己怀里带，小妇人身上穿着厚实的袄裙，又是圆润十足，林桐被憋的满脸通红，险些就闭了气去。

小妇人还浑身不知，她只顾着落泪，越抱越紧：“妾等了许久，总算是见到七姑娘了！”这一句话说出来，哽咽的声音小了下去了，说话儿的声音却是愈来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