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身份已露(2/2)
“住嘴。”纪刚杨厉声道:“丽妃娘娘的名字是随意能叫的吗,妇人之见。从明日起,抄一遍《礼注》,一个月之后,交给母亲。”
老夫人点点头,很是满意儿子的做法。转头看向沅氏身后的纪伯远。纪伯远知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在问他这人参是何意,于是他微微躬身,答道:“身份已露。”
老夫人更是微笑地点头,很满意孙子的回答。“参即身,分即份。人参有那么多节,可偏偏脱落的那一块是在头部。”
纪刚杨接着说道:“没错,丽妃是在向我们传递信息,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而且是第一天进宫就暴露了,往更坏的方向想,墨儿也许在没有进宫之前,皇上就已经把她的底细查清楚了。”
沅氏惊呼了一声,待看到老夫人和老爷都瞪着她,只好讪讪道:“我只是太吃惊了,既然她丽妃娘娘的身份已经暴露,皇上怎么不处置?”
老夫人把散落的人参放回盒子,盖上盒盖。“这不是什么大事,身份是假的也没关系,只要她是纪家的女儿就好。我们给她一个更体面的出身让她进宫,也无可厚非,况且,墨儿在宫里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这一点,皇上不会怪罪。”
沅氏不屑地说道:“那丽妃干嘛还多事地送根人参出来?”
纪伯远解释道:“母亲,丽妃娘娘不是想告诉我们她身份已经暴露,而是想告诉我们,皇上已经不信任纪家了。”
“啊”沅氏的惊呼声比刚才更大,好在能收住势地用手帕捂住嘴巴。纪刚杨和老夫人这回看都不看她一眼,都活到这个岁数,在大宅里已经混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在山野长大的二十岁女孩。
纪刚杨沉声道:“皇上现在正在整肃朝政,尤其是对世家大族,恐怕这东京城里的所有士族之家,皇上都暗中查过一番,对他们的情况一清二楚。看来,皇上这一次是下定决心了,那么严本的事,恐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夫人接话,“这个时候,能明哲保身是最好的。严本多少与我们有点关系,好在皇上现在忙着亲征,无暇顾及此事,等秋后问斩之后,皇上凯旋归来,只怕那时候也忘了。”
沅氏插进话来。“丽妃娘娘或许有办法,今天我跟她说了?”
“她怎么说?”
沅氏低下头,道:“她说她不救,我都没跟她说严本犯了什么罪她就说不救。”
老夫人沉声道:“墨儿不救是对的,皇上正盯着咱们家,一旦出点差错,有可能我们纪家满门都得跟着受牵连。你明天吩咐下人们,最近不要出去乱说话,有什么狐朋狗友的能不见就不要见,谁求到我们府上任何人,一概不理。”
严本是沅家的人,老夫人自然不太喜欢沅氏整天还想着帮娘家,要是其他事还好,可若是涉及人命,那是沾都不能沾的。沅氏虽说有时候脑筋不太好使,可利害关系她也还是懂的,自然也不再多说。
老夫人又对着前面跪着的纪翡翠,说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比墨儿也小不了几岁,更何况你还是在大宅里生活的人,在这东京城里呆了十几年,怎么还是不知轻重,你学学你姐姐吧!以后进了宫,想好要怎么做,要怎么说话才能保命。”
纪翡翠跪了半天,终于有人理她了,于是快速答道:“是,翡翠知错了,请老夫人责罚。”
纪刚杨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跪着的女儿,忙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叹声道:“什么事你回去再问吧!这事已经惊动了太后娘娘,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做到让太后满意。虽说墨玉这个丽妃出身不高,可到底她现在是天家的人了,天家威严不容侵犯。太后今天派人来,不是责怪你们跟墨玉大吵大闹,她是在警告你们,你们触犯天家威仪了。”
经老夫人这么一说,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沅氏这才转过脑筋来。不管她心里是怎么看待墨玉的,表面上一定要表现出恭敬,对天家的恭敬。“老夫人,儿媳知道错了,儿媳今后不会再犯了。”
“哎,我这个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你们以后就少给我惹点事,让我享几天清福。”
纪刚杨忙劝道:“娘,您身体康健,胡说什么呢?”
“如今我还有太后娘娘赐的连锦腾杖,跟太后也还有联系。哪天要是我去了,纪家和太后的联系就没了。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等太后驾鹤西去后,咱们家跟皇宫的这条线就彻底地断了,自古前朝后宫都是分不开的。所以,翡翠啊,你要懂事一点,像今天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墨儿还在宫里,也许还能照顾你一两个月,可是等她只有你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保证我纪氏一族荣宠不衰,知道吗?”
这话纪翡翠是第一次听到,以前她以为,母亲让她进宫做皇后,是因为那个位子是天下女人仰慕的位子,可以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可是老夫人现在跟她说,那个位置是一种责任,是对家族的责任。她突然矛盾了,那个位置,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是,老夫人,翡翠谨遵老夫人教诲。”
后宫有太后,纪家有老夫人,老夫人与太后是好友,所以纪家和皇宫之间,有这么一条线。如果哪一天这条线断了,那么纪家的前程堪忧,所以老夫人才一定要将翡翠送进宫中,纪翡翠不但要进宫,而且要坐上最高的位置。前朝有纪刚杨和纪伯远,后宫有纪翡翠,纪氏一族恩泽绵延。而墨玉,会是翡翠登上那个位置最好的垫脚石。
老夫人摆摆手,道:“好了,夜深了,我也累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是,老夫人。”
沅氏和纪刚杨起身告辞,纪翡翠跪得太久腿脚已经麻木,纪伯远只好抱着她出去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一个老人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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