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章 双重身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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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爷离开的时候,若萤一直送到前院。

一路上,叔侄二人很是说了些体己话。

经此一事,老四感慨最深的是,知道谁亲谁疏了。

他再三叮嘱若萤,回头千万叫上她的那些兄弟伙去他店里坐坐,好让他当面谢谢众人的仗义疏财、全力营救。

“只怕这次回去,四叔要忙得脚不沾地了。”若萤意味深长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吃了些惊吓,但能全身而退,这种经历,足以向世人矜夸了。此事若处置得当,四叔的酒楼一夜之间便能家喻户晓。从来酒香还怕巷子深,为这个‘名’,多人人绞尽脑汁、赔上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未必能收效显著,而四叔,等于是给自己省下了一大笔宣传费用。”

往后再提起“四郎饭庄”,世人自然就会联想起今日之事。光凭着这段经历,就能喂饱一茬又一茬的食客与酒徒了。

此话一出,如醍醐灌顶,直把个四老爷钟德略说得烦忧全消、拍手叫好:“若萤的意思,四叔明白了、明白了!确实、确实!”

想到今后的走势,他禁不住欢欣鼓舞。

一旁的钟若荃则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震惊与钦佩。

确实呢!

这件事带来的不光是心有余悸,敢情还有利可图!按照四郎的说法去运作的话,肯定会有效果。

这年头,单纯为了吃顿饱饭而进馆子的不多了,要想笼络客源,商家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弹曲的、唱戏的、说书的,只要能吸引客人的眼珠子,统统都往自家店里划拉。

而今,自家有了这段不同寻常的遭遇,只要稍加润色、添枝加叶,何愁留不住好事的客人!

这样的点子,为何自己就想不到呢?

看来,世人器重四郎不是毫无道理的。

“别人定会好奇地刨根问底,四叔和三哥一定要注意说话的技巧。一味地夸大或是自卑,都是不可取的。四叔得让他们明白,能将生意从乡下做到府城,靠的不仅仅是好命好运气,还有过人的头脑、良好的品德以及四方朋友的支持与帮助。得让心里明白,四叔尽管是初来乍到,却并非单打独斗,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欺负得了的……”

她每说一句,老四就应一声“是”,末了,竟给她作了个大大的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四叔简直是有眼无珠。”

若萤赶忙伸手相搀:“不过是现成从书里学来的,班门弄斧,没的让四叔笑话了。四叔好,若萤脸上也光彩。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若萤还是明白的。平日里,小处就有些随便,也无可厚非,但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却是万万不能犯糊涂的。”

“四郎的话,你都听见了?”

只有在自己儿子面前,老四方才挺得直腰杆。

钟若荃默默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若萤。但在对上对方温和无害的目光时,却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

憋在心里很久的一些话,不受控制地吐露出来:“父亲这次能平安回来,是四郎的功劳。三哥会记一辈子的。先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冒犯了四郎的朋友,是三哥见识短浅欠缺考虑,给四郎丢了脸,也给钟家抹了黑,三哥实在是惭愧得很。”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三哥的所作所为,无有不妥。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一家子平平安安才是最要紧的。这样的好消息,得尽早告诉家里才好。”

说起规程,老四却早已有了盘算:“我就不回去了,济南的生意要紧。关一天门,就要赔上一天的房租本金。再说了,家去还能做什么?不外乎就是吃吃喝喝。”

因此,他决定安排钟若荃回乡报信,而他则会和若萤一起回济南。

“三哥千万和我娘说清楚,就说我毫发无损,让家里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担心。娘是个爱操心的,你的话、应该最有说服力。”

她也没打算要回家,一来一去的,路上要浪费不少的时间。而府学就要开学了,她的课业都还没怎么动。

钟若荃郑重地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关于我大姐的亲事,该怎么办,正常操办就是了。也不用惦记我这边,我现在也不敢确定,届时得空不得空。万一抽不开身,就劳烦我二舅和三哥你帮忙送嫁吧。”

“行!这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三娘。家里你不用担心,空了我也会帮三伯和三娘照看一二的,你就放心好好读书吧。”

“那就多谢三哥。”

若萤笑眯眯地目送那父子二人走远,最终进了西边的客房。

不大工夫,只见小秋闪出半个身子来,往门前的空地上泼了一盆脏水。

这让她不由得操心起那女孩子的着落。

到目前为止,小秋尚不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她知道太多的秘密,因此,绝不能让她落入大爷或者是钟若芝的手里,这就意味着三房也不能够收容她,整个钟家,都不能再触碰到她。

包括四房。

算起来,她是距离清夏最近的人。不知道在看着她的时候,四老爷会否想起与清夏的种种过往?会否感到刺目伤心?

把她留在济南听差么?似乎也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而今已有了袁氏兄妹,有腊月,还有老金,日常生活所需的洗衣煮饭、打杂护驾、迎来送往,有这几个人操持着,绰绰有余。

更何况,那还是个跛子,注定了只能人后作些杂务,上不了席面。

外头的世界这么大,细想来,居然难以安□□这么一个人,倒也出人意料。

还是等腊月好了之后,交给他和老金来处置吧。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老金的待人处事的能力。

这么一想,若萤登时便释怀了。

猛然抬头,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校场上。

炎炎烈日下,一队士兵正在操场上演练阵法。

随着前方高台上的指挥的口令,井然有序地腾挪转移、前仆后继,不时发出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因天热,士兵们俱半袒着身体,几乎是清一色的古铜肤色,如同涂蜡抹了油一般,焕发着光亮,阳刚之气贲张,令观者禁不住跟着摩拳擦掌,精神振奋、肃然起敬。

若萤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终于从队伍中找到了李祥廷和陈艾清。

她不由得暗中颔首微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这一对好兄弟有这份上进心,假以时日,想不出息都不可能。

她信步走向旁边的树荫。

那里是一个斜坡,顺着斜坡架设着三层石凳,为的是方便士兵们观看操场上的比武训练。

十几棵高槐应该算是卫所里的唯一的一片绿意了。浓密的树冠形成了天然的庇护伞,使得这个观景台成为了难得的纳凉之地。

若萤拾步向上,最终停驻在在场的唯一的一个旁观者的身边。

“多时不见了,大当家。”

她一撩后摆,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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