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章 并不情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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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萤把瓜皮丢到桌子上,道:“你既要保他,索性就跟王爷讨个人情,把他弄进王府中去不好?诺大的王府,总能给他安排个差事吧?”

金玄笑嘻嘻道:“这个办法不是没想过,可是,到底不如在四郎这边自在。而且……真要能留在王府里,还不早进去了?王爷那个人,一向不爱管这些事。我倒是提过几次,每次都给他绕开了。他的小心,你应该早有耳闻的……”

若萤默了片刻。

确实,鲁王的确小心得很。说好听点儿,叫做谨慎,说难听了,其实就是胆小怕事。

“时敏跟着我能到几时呢?你这个点子,也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不不不,”金玄连连摆手,“只要四郎能够青云直上,一手遮天,就能庇护得了我们时敏。在下一直以来都在为四郎祈祷,祝愿你一路顺风,如大鹏展翅,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

若萤定定地瞅了他好一会儿,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些许敷衍,或者是糊弄。

对方的目光闪烁得极其厉害,却依然强撑着与她对视。

她从金半仙的这句话中,依稀嗅到了一丝天机。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的死后事,但是,金玄知道。

这个人相当狡猾,很自私,独守着秘密不肯与人分享。

很早以前他就说过,朴时敏只有跟着她,才不会魂飞魄散,不会堕入畜牲道。开始她还只当他在危言耸听,但在经历了一些事实之后,不由她不对这份学问敬畏有加了。

冯恬纵火的时候,她亲眼见到朴时敏毫发无损地站立在火焰之中,周身笼罩着浓浓的黑暗,阴风砭骨。冯恬是另一个见证人,当时的冯恬是个什么表情呢?

正因为冯恬的确信无疑,她才有机会给了那女孩子以最后的一点希望。

因为相信有来世,便不会怨恨今生。

还有一次,她受到钟若英的毒害,药食罔效、生死不明,又是朴时敏,动用了他的特殊能力,将她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阴冷中拖拽了出来。

也就是这一次,朴时敏曾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也正是这一次,她开始怀疑并渐渐相信自己的来历。

看似貌不惊人的她,其实有着一副神奇得近乎诡异的魂魄。

一具身体里,寄住了两个人。

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一定会给当成怪物烧死的。

这个秘密,金玄和朴时敏都知道。

换言之,正是因为他们握有她的这个致命的把柄,所以,她才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安排,做了朴时敏的奶娘兼杂役。

她不知道此事何时是个头,但听金玄的意思,倒像是此生此世都要与朴时敏拴在一起。

一个乡野出身的平民,一个出身异国世家的异能子弟,完全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却成为了一个密不可分、休戚与共的共同体,在这当中,究竟她能获得何种补偿呢?

说她可以保护朴时敏,因为她会站得很高,握有的权势能够让朝鲜朴氏忌惮三分。

这几乎可以理解为,成为生员只是个开始,今后她的人生轨迹将会蜿蜒向上。

倘若这是金玄透露给她的天机,那么,她可以勉为其难地接收下朴时敏。

“我可以把他当儿子,一个永远也嫁不出去的儿子。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的。如此,你可满意?”

金玄点头如捣蒜:“能者多劳嘛!由你带着他,确实要比我这个鳏夫带着要好些。比方说,你领他去找姑娘,没什么。我要是带他出入烟花之地,那就太不好看了,对不对?”

这话倒是提醒了若萤,她当即伸出一只手去:“上次的缠头还没给,这个应该算你的吧?”

金玄不敢说不,赶紧自腰间扯下香囊,正要拉开口子,顿了一下,满面警惕地问道:“要多少?你可不能趁火打劫欺负我一个鳏夫。”

若萤不说话,只管点头,那只手不住地在空里抖着。

金玄咬咬牙,从袋子里捏出一小块碎银子,重重地按在她的掌心里。

若萤掂了掂,感觉至少也有三两重,不由得惊讶道:“你怎这么慷慨?”

金玄叹口气,不无狡黠地回道:“我也想过了,跟你打好关系没什么坏处。起码哪天我一口气上不来的时候,你不会睁眼不管我。再不济,最薄的三长两短也能给我准备上,对吧?我可是一直很看好你哦,四郎。”

他着重了最后的称呼,同时冲她含意深远地挤了挤眼。

若萤白他一眼,冷冷道:“茶也喝了,瓜也吃了,后事也交待完了,阁下现在可以滚了。”

“你不说、我也没打算留。”金玄巴不得这一声,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午饭我已经有约了,袁大妹子就不用费心了,改天空了再来贵寓叨扰,不送、留步!”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院门口。

袁仲象征性地追出去两步,目送他远去,自言自语道:“金先生这么标致的一个人物,不愁吃、不愁穿的,怎就没想着续弦呢?……”

若萤不禁揉了揉太阳。

朴时敏赶忙凑过来歪头看她,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还用手背试她的额头。

完了,又试了下自己的额头,一脸的迷茫。

看他呆呆的样子,若萤觉得更加地头疼了:“我没事儿,大概是天太热,有点闷,擦把脸就好了……”

被这么一个洗手都要人随时提醒的人裹着,有时候当真觉得喘口气都有点艰难。

她不是个喜欢热闹、害怕孤单的人,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独来独往自由自在的。别说跟外人了,就连和家里的父母姐妹,都是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老天爷偏就这么刁钻、偏偏爱捉弄人。知道她烦什么,偏就安排了一个朴时敏来给她处处添麻烦。

一个死心眼的家伙,偏执得吓人,看不到别人的好、也不懂得领别人的情,就知道一味地粘着她,非她的话不听。

饶这么着,还三天两头地跟她闹情绪、找别扭,抱怨她对他不够关心,埋怨她两个眼睛光看着外头。

她就觉得纳闷了:到底谁是主、谁是客、谁应该服从谁?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她围着他转?

所以说,这个男人嫁不出去是对的,就他这样的脾气,恨不能两个人打烂了和成稀泥再重新捏作一个,对方得是多么温和卑顺的好性子,才能吃得消这份痴缠!

所以,明知他不乐意,她还是会动不动撺掇他出去走走,帮助左邻右舍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难过吧?

傍晚时分,柳静言带着无患过来了。也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站定,跟若萤询问行程事宜。

看到他,若萤倒起了出去走走的念头。想来很久不曾和他并肩而行、私语窃窃了。

济南的夜晚,灯红酒绿、笙歌隐约,还是很有看头的。

但是静言却迟疑了一下。

若萤敏感地察觉出了这一异常反应。

目光流转,她捕捉到了门外的一角衣袂。

是郑依依和她的丫头。

这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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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一刻,若萤肝气郁结。她有些想发火,有些不理解眼前的情势。

郑依依为什么会跟着来?是静言的意思,还是她个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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