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章 老金其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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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若萤考中生员后,最淡定的是谁?
非陈艾清莫属。
卫所的儒学也于今日公布的季考成绩。之后,陈艾清便被李祥廷连催数道,硬是拉了来“看热闹”。
对上若萤的目光,陈艾清的面色可疑地红了。
若萤就知道,她和腊月刚才的交谈,八成是给对方听了去。
她不禁起了促狭之心,故意神秘兮兮地向对方求证道:“你都听见了,是不是?”
陈艾清避无可避,终于不再躲闪了,狠狠地盯住她。
若萤忍俊不禁,抿嘴笑了。
看陈艾清那副神情,真恨不能撕下她一块肉来吃,人前惯见的那个泥塑木雕的形象,荡然无存,流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与气血来。
李祥廷忍不住提醒若萤道:“行了,你明知他气得不行,还一个劲儿戳弄他。小心惹急眼打你一顿,到时候,可别怪二哥不帮你!”
若萤这才收起谑笑,一本正经地关心起严老先生的近况。
陈艾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很好,不劳你费心!”
“艾清此言差矣!”若萤端着架子,俨然师长训诫顽徒,“不管怎么说,我与严老、与艾清,都已经算是一根藤上的花儿了。不管你信不信、喜欢不喜欢,反正,我是真心巴望着艾清好,希望严老能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严老,则是咱们山东名副其实的的一宝。这么说,没错儿吧?”
陈艾清自牙缝里极其不易地挤出来几个字:“钟若萤,你真可恶!”
李祥廷觉得情势不妙,赶紧□□二人当中,一手揽住若萤的肩膀,把她从陈艾清的跟前别开,道:“你放心,老爷子精神着呢。就昨晚,不信你问艾清,我才奉我娘的命去看了他老人家,好像跟从前一样了。还问了我这次考试的事儿。你说,这种事儿我哪里有数?考成啥样就啥样呗!要是能侥幸不垫底,也不能证明是我有了进步,只能说那个总排在我前头的仁兄,这次发挥得不好,掉了下来。对吧?”
若萤啼笑皆非道:“老爷子没说你?”
李祥廷浓眉高挑,干脆道:“不会!老爷子从来不给我上课的。其实我觉得,他老人家才是最厉害、最聪明的。像我娘、我大哥那种,唠唠叨叨的,也知道是为我好,可实际上呢?说的什么,我压根就听不进去,烦!老爷子就从来不会教我该怎样、不该怎样,只是随便聊聊,哎,我就偏就能知道自己该努力。我娘他们哪,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一手捏着糖,一手甩着小皮鞭,殊不知,我早过了爱吃糖的年纪了……”
“彩衣娱亲的时候,老莱子什么年纪?但凡父母在一日,你就是七老八十,在他们心目中,也还是个孩子。”
若萤翘起脚,一根食指把他弯下的嘴角使劲儿往上戳了两下,借此机会,悄悄问他:“我托你办的事儿,可有什么眉目了?”
李祥廷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门儿:“你不问,我险些忘了。是不是你记错了?宝山会集会的那晚,那个老金一直都在晴雨轩里,哪儿都没去。这个,有很多人可以作证的。”
若萤微微蹙眉:“那就是我看错了?”
李祥廷将质询的目光投向陈艾清。
“老金本属乐籍,形容猥琐,一向不招人待见。要不是锦绣的亲叔叔,凭他那种,早不知道死在何处了。他对锦绣向来言听计从,要靠着锦绣养老送终,根本不敢背着自己的衣食父母胡作非为、中饱私囊。”
“哦?”若萤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锦绣的叔叔?真叫人想不到……”
“艾清说是,一定没错儿。”李祥廷从旁打着包票,“我就说上次他去户部做什么呢,原来是去查户籍了。也是!凭你前世是人是妖,户部的册子上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若萤点点头,向陈艾清道了谢,如释重负地吁口气:“既然有二位作保,那就是我记错了……”
说着,冲着一边的腊月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
腊月随即挤了挤眼。
只有他知道,小主人和李陈二人的这番谈话种所包含的深沉用意。
若萤的机敏,让她老早就对老金产生了怀疑。
在济南的这段时间里,她派出腊月多方打探,果然发现了老金的一些异常举动。
作为晴雨轩的灵魂的一部分、锦绣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按理,老金很难得有机会离开晴雨轩的。
可是,他却和昌阳城有着莫大的关联。
老金去昌阳县城并没有固定的时间,但每次去,必定都会光顾“蜉蝣书坊”。
而“蜉蝣书坊”正是崔玄的铺子。
至于老金去书坊的日子,好巧不巧的,恰都在若萤与崔玄的交易之后。
若萤便想起了一些旧事。
那年,她跟梁从风滚草垛的当中,无意中从他身上搜出一本□□来。说来也巧,那本书,恰好就是她写的,且还是原稿。
后来又听说,锦绣也知道他这一癖好,甚至还跟他借阅过几次。
记得崔玄也曾向她透露过,说愿意花大价钱买她手稿的,是府城的某位有钱的的人。
这个“神秘人”也许是小侯爷,也许是锦绣,但不管是哪一个,老金都是毋庸置疑的知情者。
尽管她再三叮嘱过崔玄,让他替她保守秘密,可正如俗话所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金什么人?那是在人堆里打滚的人精儿,不但察言观色、听声辨位的水平一流,凡事,只要他用上了心,就没有钻研不进去的地儿。
所以,若萤怀疑,她暗中炮制□□捞取不义之财的秘密,极有可能已经被老金知晓了。
也惟有这种可能,方能解释为何老金每次看到她,眼神和表情都会那么地古怪。
满满的全都是“意味深长”!
从老金的态度中,她读出了一个深深的隐忧:假如老金动起了歪主意,想要从她这里获取什么好处的话,利用这件事,足以对她造成切肤的伤害。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弄清老金的意图,她向李祥廷和陈艾清发出了求助。
理由相当简单。
她以看着老金眼熟,怀疑其乃宝山会的漏网之鱼为名,请李祥廷帮忙,暗中调查老金。
说来李祥廷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一夜之间便完成了她的委托。
但是,李祥廷并不知道她的真实用意,倒是陈艾清敏感地察觉到了此事的复杂性。
他朝若萤丢了记白眼球。
至今,他都觉得钟四郎是个矛盾的存在。一方面,他很钦佩对方,对其关键时刻所展现出的超凡的智慧和处乱不惊的潇洒姿态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同时,又很气愤对方的腹黑与莫测高深。
别人都在说四郎多么多么地亲善敦厚,他就觉得那些人全都瞎了眼。
钟若萤哪里亲和了?哪里敦厚了?黄河九曲十八弯,不及钟若萤的花花肠子多;天有不测风云,不及钟若萤的态度蒙昧心思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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