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章 情深缘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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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瞬时静得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响。

说来说去,敢情大郎的这个侧室竟然是钟四郎的姊妹?!

该说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呢,还是说“世界真小”?

这种事儿,叫人该贺喜呢,还是惋惜?

名声在外的四郎,居然会允许自己的姊妹给人做妾?

不是说四郎在家里很有地位吗?不是说一不二的吗?为什么竟不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很丢人的事儿吧?

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头吧?

莫非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此时,鲁王妃想的是:幸好才刚自己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早知有这层关系,刚才那番偏向意味浓郁的训诫,才不会说呢。原以为能为严家的孩子撑撑腰、长长威风,却不料妾室这头也不是容易给人欺负的。

那可是四郎的亲人哪!

三姑娘是吧?这位钟家三姑娘好不好,她不管,可是四郎的存在却像是一堵厚厚的城墙,由不得人忽视。

别忘了,鲁王府可是欠着四郎好大一笔债务呢。

天底下,哪有欠着人家人情还要羞辱人家的荒唐事儿?

妹妹也是的,这种事为什么不能及早告诉她?亲姊妹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得不说,妹妹跟那个叶氏的交情还真是好得出人意料,但是,作为亲姊妹的她,难道就不值得相信了吗?告诉她的话,难不成她会嘲笑?或者是反对?

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关系非凡,所以那个叶氏才会舍得把闺女送来做妾?

毕竟是庶女,就是做妾,也无可厚非,况且,还是给四品官宦人家做如夫人。再怎么没有地位,有女主人护着,起码也能保证面子上的好看吧?

而且,一旦给李家留了后,即使一辈子都是姨娘的身份,但凭着李家人的厚道,断不会刻薄以待的。

而叶氏,也能凭借着庶女的这点“功劳”,加深与李家的关系。

兴许如此吧?

自觉得碰了一鼻子灰的王妃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再度开口的时候,心里已有了主意。

“怪道你们娘而俩跟姜太公钓鱼似的,坐得这么稳当。看来对这桩亲事,早就十拿九稳了,是么?想也是,一个家里,能够教养出四郎那样的孩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会儿,已经从震惊中醒转过来的庄栩,率先点头频频。

这在一群尚有点不知所措的人群中,显得尤为醒目。

郡主不由得好笑道:“相公点头是什么意思呢?”

总以为这个人除了做学问,再不会对任何事有所反应,这会儿居然点头点得如此酣畅淋漓,可不是蹊跷?

到底他有没有听进去母妃和姨妈的谈话?

见问,庄栩腾然红了脸,支吾道:“我是觉得,母妃说的极有道理。别的我不知道,可四郎的的确确很不错,很不错。李训导也是这么个意思。好几次跟我说过,想要收四郎作门生,可是又担心自己的水平不够高,会误人子弟……”

“这事儿肯定不成!”不待他说完,即被唐氏断然否决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不是乱了套了么!”

庄栩老实地点头道:“正是呢。所以,李训导一直觉得很遗憾……”

“四郎的学问,真就有这么好?”

王妃的好奇心彻底给勾起来了。

庄栩的视线不由地投向了始终没有动静的王世子:“四郎的学问,在小婿看来,那是极好的。详细的……王兄应该最清楚,毕竟,就数他和四郎相处的时间最多、最长……”

他本是老实人,说的是老实话,却不妨竟在无意中,给朱昭葵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众目睽睽,令他暗自心惊。

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已被看穿。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一贯维持良好的淡漠被瓦解殆尽,他竟做不到从容淡定。

不仅仅是眼下,似乎从听到“四郎”那两个字开始,他的心,就失序了。

他不确定自己这算不算是“做贼心虚”,但关于四郎的一切,他都不想说,不想告诉任何人。

四郎就该安安静静地藏在他的心里就好,不管是霸道的、冷漠的、机敏的、和善的……

那些只有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手感触到的四郎,是他的私有财物,既是私有的东西,凭什么要与人分享?

所以,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什么话家常、叙亲情?说白了,就是相互打探摸底,攀比竞争罢了。

这种事,自己喜欢就好,为什么非要拖他下水?别人的私密,他不感兴趣,但也请不要试图掀起他的袍衫来好么!

他决定保持缄默,装作走神没有听到询问,或者是以兴趣缺缺的态度、打消她们想进一步刨根问底的意图。

但世间事,多不如意。

一声轻笑,成功地让梁从鸾抢去了风头。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柄半尺来长的红珊瑚如意,眼睛也不看人,口中自顾自地说着半真半假的玩笑:“仪宾说的对,这种事儿,问世子,那是最合适不过了。我们世子对四郎,可是维护得很。别人连个‘不’字都不可以说的。四郎在我们府上养伤期间,世子也几乎与世隔绝了两个月。每天睁开眼、闭上眼,就只看得到四郎一个人。为了能让四郎尽快好起来,世子可是花费了不少心力。除了操心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屈尊枉驾亲自做四郎的老师,给他读书讲经,探讨学问。担心四郎闷,还特意请了仪宾和李训导过来,专门给四郎弹琴吹曲,愉悦心情。这些事,我可没有乱说吧?”

这最后一句,看的是庄栩。

庄栩就有几分懵。他虽然呆气,但却不是傻子。世子妃的赞美听上去似乎很不对味儿。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不敢确定。

但是,有问必答是他一贯的做人准则。因此,尽管心里头疑云漫布,但他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完全是这样儿……”

他有点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难道他和李祥宇过去蝠园探望四郎有什么不对么?那孩子的学问,值得人尊敬与热爱啊!

读书人不跟读书人相处,难不成要去跟市井泼皮混作一谈?

再说弹琴吹箫这些事儿,于读书人之间,那是很寻常的乐趣吧?

情之所至,歌以咏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再说了,四郎他听得懂这些啊,听得懂的话,就不算是对牛弹琴吧?

怎么,世子妃连这个都要管?还是说,凡是王世子热衷的,世子妃统统不喜欢?读书,作画,弄曲……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世子妃不曾进去过蝠园一次,兴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世子妃再怎么反感,只要王世子没有打扰到她,凡事,就是可以容忍的吧?

不对,这么想好像不对……

王世子又没有偷鸡摸狗,为什么世子妃会对他各种说“不”?

莫非……

郡主说,王世子夫妇两个脾气不和,难道这个“不和”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严重?

面对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做才好呢?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无心犯下了大错。

不问别人,看看世子妃那副态度就知道了,就跟一只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刺猬似的,哪有丝毫女人的温柔和婉?

庄栩不由得暗自心惊。

一边的郡主瞧出了门道,心下着急却已经阻拦不及,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悄悄地在丈夫的后腰上拧了一把。

话可以不说,但请不要发愣好不好?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岂不是摆明了招人关注、滋生疑惑?

庄栩吃了一紧,猛然侧目,却不能及时领会妻子眼中的警示之意,整个人不由得呈现出越发呆滞的样子来。

梁从鸾嘴角微抽,轻描淡写道:“知道的,是世子话少。不知道的,定会以为我们世子在‘金屋藏娇’呢。”

如此讽刺意味浓郁的话,就连庄栩都觉得不是滋味了,遑论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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