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章 一人计短(2/2)
郑依依的态度,给出了太明确的信号。静言的婚事,只怕早晚要落到郑依依的手里。
亲上加亲不是不好,但若萤始终觉得,静言应该有更好的对象。
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前途与未来所系。
郑依依的背后太单薄。说句难听的,将来要生了孩子,伺候月子,都没有个亲娘能够嘘寒问暖。
柳姓一族,虽为医户,这些年来在静言身上却助益寥寥。静言的父亲、柳医生的族兄族弟并不少,但最终依靠的却是其生前的同事兼好友黄柏生。
偏偏黄柏生又不是个肯上进的。成日里,得过且过。说的好听,这叫“知足常乐”,其实说白了,就是胸无大志。
静言自己又是那样无害的性子,若就这么着,少时不努力不争取,习惯形成性格,性格决定命运,这辈子岂不是都要流于平凡?
好男儿,谁的心里没有一片广袤的天地?岂能安于檐下箦席,庸庸碌碌一辈子?
终于等到郑依依的交代完结了。
静言的马车碌碌地驶了过来。
若萤的目光犹停留在那个远去的曼妙身影上。
在被人忽略的空当里,她收下了郑依依的一份礼物。
一记饱含着艳羡与嫉妒的回眸。
所以说,尽管被排斥、被否认,但是若萤并不生郑依依的气。
因为她确实拥有的太多了。
她能够与静言促膝并肩、同行同止,能够伴他左右、长路跋涉,但是郑依依却做不到。
所谓的幸福,无非就是自己有而别人却企望不到的东西。
为此,她有什么理由不知足呢?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原本是想微笑回礼的,但是,又怀疑这么做反而会让那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产生误会,以为她是在嘲笑,抑或是示威。
索性,她以惯常的漫不经心掠过了这一切。
有道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让她的暧昧态度,作为还礼吧。好让依依表姐在空暇的时候,猜猜想想,聊以打发“寂寞空庭春欲晚”的无聊。
几个人在千佛山守候了一整天,都没有关于陈艾清的消息传来。
李祥廷便怀疑是他委托的人不济事,便将伴读李文好一个嫌弃,说得李文眼泪汪汪地,又不敢同他争竞。
莱哲那里的晚饭整治得很粗糙,加上都有心事,因此,大家都没有吃好。
几个人围坐在灯下,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陈艾清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陈松龄不是没有派人去寻找过,按理,以卫所的力量找个人并不难。但奇就奇在这里,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地找了这么久,愣是没有发现陈艾清的踪影。
不安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好好的一个人,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
倘若是遭人劫持了,那么,目的何在呢?报复、还是图财?这么长时间了,总该往陈家送个信儿吧?
可是没有。
还能是走着走着,不小心掉进深坑里了?要真是这么着,还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还是说,被人贩子劫掠了?
但是关于这种猜测,李祥廷首先就予以了坚决的否定。
陈艾清可不是文弱书生。别看他样子清瘦,手底下却是有真章的。不敢说以一当十,但是对付街头混混来,一个对付一群,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是烦恼啊……”李祥廷看向黑暗中的某人,“要不,朴兄帮忙给算一卦?”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几乎是同步,朴时敏给出了答复。
一屋子的人都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
“你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李祥廷跟打量怪物一般,瞪着打坐安神的某人。
知道却不说,这人太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要是让艾清知道,不知道多伤心呢。
这种态度,表明了彼此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若萤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时敏,你也是的……”
大家都快急疯了,他倒是能沉得住气。
朴时敏睁开眼,嗔怪地扫视着众人,道:“又没有人问我,我怎么知道。”
有问必答、尊重事实、有一说一,这还不够吗?还要他怎么着?陈艾清失踪了,又不是他造成的!
李祥廷忍着一肚子的火,胡乱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倒是说说,这一卦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艾清有没有事?到底他藏在哪里了?”
朴时敏望向门外:“往西南方走就是了,应该就在外面。你们在这儿坐着不动的话,就是坐上十年八年,也见不着他的。”
众人面面相觑:出门去么?这么晚?几时艾清变成夜猫子了?
但是,对于他的神通,倒还没有谁敢质疑。
“正好我饿了。咱们顺便出去吃点东西吧。”
李祥廷的这一提议立马获得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大队人马立时下山,往西南方向行进。
ps:名词解释——十八相送
“十八相送”是中国四大传说之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一个场景。传说从红罗山书院到祝英台的家,正好十八里路,到和孝镇梁岗梁山伯的家,也大约是十八里。因此才有“十八相送”的情节。
两人到书院去都要途经曹桥,因此才有“草桥结拜”的情节。
英台被逼下嫁马文才,前往马庄又必经梁山伯坟墓,因此才能有“哭坟化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