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以德报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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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就像是个大笼子,把她紧紧地锁闭着。她已走投无路,不知道该信谁、靠谁。她的心正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曾有的热情正一寸寸冷却,就连曾经如火如荼的怨恨,也正在转变为卑弱的自怜自艾。

她的这一生,就如面上的狰狞,终究是一场人见人憎的悲剧。每每午夜梦回,总会惊出一身透汗,于刹那的惊悸中,有不甘如火星,在死灰翕张中挣扎。

她不甘,明明是别人的狠毒造成了她的可悲,为什么却要她独自承担这惨淡的后果?

所以,她抓住了这个机会,用一场意料中的悲剧,把自己所憎恨的一干人等,全部推到了刑场中:钟若兰,钟若芝,钟若英,甚至是大太太,二太太……

谁知她算来算去,到底还是算错了一个人。她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真相,居然被钟若萤轻描淡写地揭开了。

轻轻一句话,让她在柳静言心中顿成狼藉,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四姑娘,钟若萤,你果然好狠!

是的,她原本就知道的,菊花鸡肉不能同食。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无心之过,她是凶手、是同谋,与那些人同为一丘之貉。

这怎么不令她惊恐!

从前总听说“拼命四郎”如何如何可怕,千万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只半信半疑。

而今,见识了其隐藏着的心思,不由她不心服。

还不到十岁啊,再过个三五年,如她这般年纪的时候,不知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如神如鬼令人敬畏。

“请姑娘原谅……对不起……”

对方的强大,已令她理屈词穷。

“姑娘不要哭。李医生嘱咐过的,你这伤口沾不得异物。万一给眼泪腌到了,化脓溃烂了怎么办?”含笑抱着自家姑娘,伤心欲绝。

静言于心不忍,只得把目光投向若萤。

他从来就不相信她是个狠心无情的,但见她态度冷静,想必是心里自有算计。

果然——

“肝呼,心笑,脾歌,肺哭,肾呻。闷得太久,哭一哭也好。”

似乎是极冷淡无情的一句话,在此刻的冯恬听来,却是很久以来所听到的最知心知情知冷暖的体恤。

她以小人之心度了他人,对方却回以宽厚与温情。

双方之高下轩轾,一目了然。

于是,惭愧、内疚、委屈……

汹涌澎湃,瞬时就湿透了手帕。

静言微微笑了,暗中松了一口气。

若萤总是能出人意料。这孩子还真是个古怪的,关心就关心吧,非要曲里拐弯的,生怕别人记下她的人情似的。

“姑娘起来吧,这时节夜里凉,还须保重身体。”

静言的声音中,掺入了一丝清凉。

似乎就在刚才,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似乎他并不太愿意看到别人,尤其是女子动辄就下跪、哀求。那样刺目的软弱,给人以莫名的压力与压抑。

相对而言,他还是喜欢和若萤在一起。记忆中的她,安静而沉着,像是一座山,白头无违旧约;像是一片天,浮云来去不强留。

他不明白,分明是如此温和宽厚的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有人逼着她上刀山、下火海?

“不知姑娘现下用的是什么药?”纯粹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儿,静言忽然问道。

若萤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指。

他有些僵硬,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当此时,若萤简直想要仰天大笑。目光触及面前似乎仍旧懵懂的冯恬,顿时觉得这个女孩儿实在是她生平所见过的最孤苦可怜的人。

钟家还能更绝嘛,如此曲折隐晦地荼毒一个女孩儿,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再来听听冯恬所用的方子吧。

李棠给她开的是“化淤生肌方”,可以说很对症。方子里的黄芪、孩儿参、白术、生地黄有生肌之用,而丹参、桃仁、川芎、水蛭则有化淤之功。

这个方子用在疤痕生长期之间最是恰当不过了。只是,可惜的很——

“你当真没有记错?”静言语声发紧。

含笑重重点头:“肯定的,柳公子。方子是李医生开的,老太太亲自过目的。李医生前脚刚走,大太太就喊人跟去抓药。一共七味药,我当时恰好就在门边,听得真真切切。”

本来是极好的一个方子,里头独少了一味最要紧的药,如此一来,好方子也就变成了鸡肋。往深处说,这样的方子,根本就是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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