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经天纬地(2/2)
“你先头所讲的两项养殖总起来不过一百亩水面,那就是你的理想吗?这说明你的气量还不够大-----你既然有那个能耐,为什么不敢开口说一千亩、一万亩?!”
四平仰面朝他一声苦笑:
“我是想说几千亩,但理智告诉我那只是一个空想。我是要踩稳石头才敢过河的人,不像你姓吴,口大欺天。我到哪去搞那‘一万亩’水面?就算跳过去一万个不可能搞到手了,喊不出那姓钱的哥哥来,也要乖乖退回原籍!”
“水面的事只算小菜一碟-,一弹指就能解决的问题竟把你愁得打结!-----还不止一万亩呢,只看你要不要,有不有信心!”
立家展开双臂朝香草湖做了一个合抱的姿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四平吃了一惊:
“你想要包湖?!吃错药了吧?这湖不是彭涛承包着吗?也没听他说要转手。”
立家一挥手,像要赶走一只苍蝇:
“不错,他暂时还是承包主。但这一届五年期的合同截止到明年二月,今年你们村里过不久肯定就要招标下一届的承包户,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竟到这个标!”
接着他粗略说,如何纠自己势力又化整为零去竟这个标,那样即可以避免拥高标的又能彰显公平,使四平不得不叹服其谋略机深!接下去的一番话直煽得四平“义愤填膺”:
“彭涛是个什么货色啊!香草湖把给他经营两届了,第一届纯靠电机捕野鱼入不敷出,整个香草湖一、两万亩水面,上万亩滩涂,都被那个小脚女人给浪费闲置了!
“虽说如今这一届他划出了一千多亩水面给浙江人养珍珠蚌壳,每年弄得几万块钱租金,养下三大家鱼也能赚到个十来万块,------但这十几万也不能就叫“效益”,只是比“浪费”好听一点。
“我看他平日心满意骄的,这两年把平房改楼房,楼房又加盖一层地折腾,余剩的钱就只晓得往银房卡里存,不思进取,不图发展扩业,完全是一头坐栏黑猪,没一根白毛!我要是有他那个条件,每年不赚它个几百万啊!”
四平被他惊得舌头打卷,哆嗦道:
“如果你争、争到了这个湖,你究竟打算何、何里搞?”
立家双眼放光闪亮:
“首先,我会开挖出上千亩的池子来养鳝,兼养甲鱼、乌龟、螃蟹,一边还搞些仿生态养殖及野放野养。
“其次,我会搞网箱来养特种鱼类:鲈鱼、鳜鱼、鲇鱼、黄颡鱼、乌棒、大白虾,往后甚至还要考虑养鳄鱼、娃娃鱼。
“就是暂时不急于开发的浅水区,我也要用网围起来畜养水草、螺蛳、野蚌、野蛙。
“所有的闷水滩子,我也不会让它这样荒废,要把它栽插上各种莲藕,还要分出一些区块来,因地制宜种上芡实、菱角、茭白草,适当种些柳树和各种有趣水草。
“将来我肯定要把它改造成旅游景区,两岸栽种几百种花树,滩上养些鸳鸯、野鸭、雁、鹤,搞几个主题公园,盖些仿古茅房、竹楼搞农家乐,建几十栋度假别墅。”
四平听得一愣一愣的张大了嘴,末了方如梦初醒说:
“你讲的就跟那桃花源一样!你总是撇开小的讲大的!我现在池子里那批青年蛙都快挤满了,急要分池,也不知到哪里去围几分水面呢!
“做事真的要踏实些才好,一脚一个印子呀!过不久这湖是要招承包户的标了,照你刚才那办法是能竟到标,但你忘了袋里没钱这个根本问题!你拿命去竞标?
“将来又拿三魂七魄去搞开发?你不要云里雾里去空想那么多,做点什么事像唱歌一样华而不实要不得!揪了眉毛说眼前才行得通!”
立家见他怀疑自己,眼都急红:
“我历来是爱设想点大事,但那设想一般都经得起日后检验,掐不到的事很少乱想。你看我平常哪里讲过半句要开发这湖?我今天是有了眉目才胆敢这样规划。你要不信,一边看着就是:这一、两个月之内,我就要把我家屋后那几百亩湖滩开挖出来分做十多个鳝鱼池!”
四平盯了他好一阵,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现今这湖不是彭涛的主吗?再说,你要动一动,县里就来人干涉了。”
“彭涛算哪只蚂蚁□□?!他包他的湖,我挖我的滩,井水不犯河水!本来湖是国家的,正像翁妈的□□-----儿女个个有份!
“这又是分垸内湖,先前航路早废塞了,两垸人用不到它五分之一的面积就能行洪、蓄水、灌溉,我们这里地下水又充足,近几十年应该用不着它来提供饮用水。自古至今把它撂荒在这里也是白白撂荒着-----你要不主动些造成既成事实,国家是不会号召你去挤占它的!
“县里那一层,我找点关系自然好解决。”立家说着忽然两眼冒火:
“只可恨一宗:泥龙口那一带一、两百亩水面,惯例属于你们村,这几年被四洪乡那些外乡侉子实际管控着,看这趋势迟早会被他们霸占去!为了我们这湖日后不夹那坨子硬屎,我这几天一定要搞次总动员,把那片被些个横蛮寄崽子霸去的湖面重新抢夺回来!”
四平听得站身子不住,便顺势坐了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一家伙你就有两件大事了!你有什么具体方案吗?”
“当然有!钱的事,我去找牛振华贷,应该可以从他那里贷到无息的。今天哑巴婶子介绍我和他通了话。这一件料想你不会太怀疑了。
“挖湖的事,如果托他去梳理县湖管局的关系,也是手到擒来。
“余下夺湖霸水那一件要自个亲手解决。可能要出点大事,不怕,就当炼次胆好了!尽管你们伴湖村在理,但四洪乡那些上乡佬野蛮强横惯了,不会轻易相让。我们这边的人自从牛振华出去以后,长期被人家欺侮,那种在人家□□过日子的滋味应该不好受,早就要爆发一次才正常!
“如今我们起个头去挑动一下村里人的血腥,让他们跟着我们扬眉吐气一回,我想这肯定是件喊得应的事!再则,我们搞出点事来,让彭涛那个守财奴破费一把,也好削去一些他和我们竞标的筹码,为我们日后省个劲!
“只是我们事先不要把跟他竞标的事唱扬出来,让他在鼓里再蒙几个月,到时一闷棍横扫过去,搞他个措手不及!”
四平用很新奇的目光审他一审:
“啊呀,看你办事一套一套的,都是大战略!你哪个时候变得这样狠了?现在不由得我不信服你!
“不过,你刚才何要说让我‘一边看着’呢?我们不是约好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为兄弟我哪有不两肋插刀的?何况同时又是为自己!今后你凡是遇点什么事,不管事大事小,你都要首先弯我一个指头!”
“一定!你现在就去个电话叫上彭涛那个崽彭阳,约上他明天早饭后到泥龙口来‘钓鱼’-----你说泥龙口那几百亩水面是在他家承包期间丢掉的,他爸是个主罪头,不单说眼下他遭人喷口水,就是日后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要踩他一家的!如今我们帮他去争回来,问他怕不怕闯祸,怕就不要来,不怕就邀俩有苕气的伙伴来!----先不要告诉他爷老子那个胆小贼!”
四平告诉他:彭阳那人虽比他爸多几分冲性,但也胆小怕大事,明天尽管有我们两个护着他,但他仍会认为自己是弱个儿,到时出点什么事,必将落到他肩头,很可能他就不敢来应约,因此,必得另邀几人替他搂脚杆壮胆。
“那就把江兵叫上吧,他是个亡命的。再让他去喊几个早就被气红了眼的不逞之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