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妒嫉(2/2)

顺你所为,就不是想为你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夫婿!难道说你把她清誉败坏了,云三爷就会因此休了她?那时候,把你再许配给云三爷,你嫁不嫁?”

闵嘉芙怔了怔,略收了收泪,哭道,“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嫉妒,嫉妒她嫁得好,我不明白她有什么好,云三爷那样的人,以前的恶名谁不知晓,竟然也为了她改邪归正,专情不移,母亲您没有亲眼见到,您不知道,云三爷看她那眼神……若是他把梅若胭休了,我嫁给他又如何?”那双泪濛濛的眼睛,随着说话,竟慢慢的浮上期翼的光彩。

闵太太霍然起身,浑身颤抖的盯着她,抬手指着她,抖了又抖,终是一狠心,又是一记耳光掀过去,响亮清脆,接着切齿骂道,“不知廉耻!云三爷专情不移,那也只对云三奶奶!你以为你嫁过去,云三爷还会那样对你吗?只怕正眼也不会瞧你!从前我看你行事还算知书达理,没想到竟然变成这般龌龊模样!枉费我苦心栽培,还处处依从你,由着你性子,将婚事一拖再拖,早知你这般心思隐晦、妒忌成性,早几年就该坚持把你嫁出去,也省了如今丢人现眼、累及闵家门楣!”

闵嘉芙双手捂脸,被打得七荤八素,两刻钟前的那张经过精心装扮过的脸庞,被两个耳光和泪水连番冲洗,早已经惨不忍睹,徒显狰狞和丑陋。

只是她此刻也顾不得妆容被毁,耳边嗡嗡响的是闵太太的话,挣扎而不肯相信,凭什么梅若胭可以让一个男人那般娇宠,而自己,年近十八,依然亲事无着无落,眼前一幕一幕的晃动着自己在瑾之所见情景,以前云三爷恶名负身,自己嗤之以鼻,从未正眼瞧过他,直到他娶了梅若胭,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长得那么好看,原来他也可以浪子回头,原来他也有那么深情款款、体贴入微、宠溺无度的一面,而他所有的温柔,都是对梅若胭,每当面对自己,却又漠然以对,甚至避开不见……

为什么这样?

凭什么这样?

西斜的秋阳从窗前透入,从她后背照过来,斑驳、彩绘的脸上是一整片的阴影,与那双充满嫉妒的红眼对比,格外可怕。

闵太太失望的看她一眼,心灰意懒,一句也不愿多说,蹒跚往外走,多年倾注爱心于这个养女,此时知她心胸狭窄如斯,当真是伤心之极。

“母亲!”闵嘉芙见她要走,猛又回过神来,惊恐的拉住她衣袖,半是哀求半是愤恨,“母亲,纵是我不该宣扬半缘庵之事,您又为何非要我嫁给江玮?莫非您怕忠武公府的势力,担心我传播的闲言碎语散开,才要我嫁过去堵悠悠之口?”

闵太太一怒回头,狠狠将她甩开,忍了又忍,才道,“不错,你嫁过去,的确是为了堵悠悠之口,却不是我要你这么做的。你既然把事散出去,就该清楚会被传开,何况,你在周府说这话,难道不知周云两家关系?”

“这么说,是云家已经查清是我说的,而梅若胭是清白的,所以以势相逼?”

闵嘉芙怆然后退,面色顿然白了几分,丰满的嘴唇动了动,神色恍惚的道,“云三爷也知道了吗?他这么相信梅若胭的清白?忠武公府为了压住传言,来逼母亲把我嫁给江玮?”忽又决绝似的冷冷发笑,将心一横,咬牙切齿,“果真是好大的势力!既然他们想拿我的一生换梅若胭的清白,那我也豁出去,一不做二不休,去京兆府闹一场,只要事情闹大,不管结果如何,梅若胭这辈子都休想抬头做人!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

“混帐!你这是要疯了!”

要说闵太太先前只是愤怒、失望,此时已经是惊骇到无与伦比,似乎眼前这个女子根本不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的女儿,而是从森狱中冒出来的毫无理智、不知廉耻的恶魔,正准备以身扑火,拖累整个闵家走向万人唾弃的毁灭,她惊得全身知哆嗦,厉声喝道,“忠武公府意欲何为,我并不知,只是你与江玮的亲事,却是皇上的意思,你所作所为连皇上都知道了,还谈什么京兆府!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从现在起,你就在这楼里,再不许踏出半步,直到嫁去江家!”

言毕,不再理会闵嘉芙惊天动地的哭闹和哀求,甩门而去,到门外,厉声吩咐丫头把楼锁了,严加看守,不许闵嘉芙出去,谁敢放出,杖毙后拖去乱葬岗。

一番严厉交代后,一众丫头们战战兢兢的跪倒称“是”,无人再说半句。

屋子里传来闵嘉芙尖利的哭喊,声音中充满不甘、愤恨与狂暴,还有几分自怨自艾。

闵太太仍恍恍惚惚的往回,恐闵嘉芙再生是非,又调了十余个粗壮婆子前去看守,直将那栋精致小楼围的铁桶一般,才长长的叹一口气,思及多少年来独立支撑闵府的艰难,与子女的不成器,将身边的丫头尽数遣出去,闭门痛哭一场。

回忆起十余年来,母女相伴岁月,闵太太感慨万千,光阴层层叠起,闵嘉芙从一个天真可爱的两岁稚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长大,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些年里,她围在自己身边,说说笑笑、嘻嘻闹闹,平素里表现出来的也尽是爽快大方、活泼率真,诚实而言,很多时候,自己是为这个女儿骄傲的,觉得她灿烂而笑、明朗言语的时候,很是光风霁月,必定能引得无数优秀男子倾心,她也知道闵嘉芙自己心高气傲,等闲之辈看不上眼,自己也就由着她挑三拣四,只是这些年来,相亲无数次,却总不如意,一拖至今,仍无着落。

纵然如此,闵太太也依然坚信女儿总能嫁个好人家。

而闵嘉芙的变化,令她始料未及。

到底是她本性中就隐藏了黑暗,而自己疏忽未察觉,还是自己多年来的纵容和宠爱,导致现在的心胸狭窄和疯狂?

天已暗下,窗外花树婆娑,影影重重,黑暗层层压下,叫她心情低落到无以复加、悲凉哀绝。

半晌,哭罢,小心拭去泪痕,闵太太又振作起来,唤来一个贴身丫头,低声吩咐道,“你往王大人府上去一趟,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