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耳光(2/2)

送了云归雁离去,没多久,果然周府来人送礼,见了若胭就拜倒,说是奉老太爷的命来送些东西给三奶奶,若胭拒绝不得,只好接受,那仆妇就唤了后面的丫头奉上一只巴掌大的朱漆描金小木盒,若胭接过,谢了老爷子的赏赐,又问了问老爷子的情况,得知已经缓解许多,也可慢慢进食,这才赏了荷包打发离去。

闲坐厅上发了阵呆,就信手打开木盒,顿觉光华万丈、熠熠耀目,定睛看时,竟是一只硕大圆润、晶莹流彩的东珠,东珠本已少见,似这般拇指指腹大的更是稀世之宝,若胭看得直言,心说老爷子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罕见的宝贝,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啊,随便一个打赏,都是别人毕生难得的,合上盖,... --

最快更新缱绻花时最新章节!

上盖,叫初夏收起,初夏赞道,“这珠子光泽极佳,不如镶嵌起来做支簪子,或是做个坠子,都是极好看的。”

若胭想了想,道,“你说的是,不如就做个坠子子吧,也别打孔了,免叫暴殄天物,只问陈掌柜怎么装饰上才好。”当即吩咐她送去和晟宝莊。

初夏既去,若胭倦然无神,迎春就怂恿着让若胭出去走走,“府里到处都是红花绿叶,好看得很,青园的小池里有几尾锦鲤,游的很是欢快,奴婢昨儿还去喂了些面饼,瞧着它们抢食,有趣的紧,三奶奶不妨去看看,心里也舒畅些。”

若胭恍惚中就起身,“也好,去瞧瞧吧,在屋子里坐久了,人都长霉了。”领着晓萱和迎春一径而去,丁香在门口探了探脖子,又缩了回去,若胭也没管她,倒是晓蓉闻言也追了出来,得知若胭要去看鱼,笑道,“三奶奶等奴婢一等。”转身又往后院跑,很快端了一碟子碎饼出来,“那鱼儿最爱吃这饼了,一会三奶奶喂了试试。”

一行人缓言缓行,步履轻轻,言语轻轻,阳光透过绿荫疏疏落落的洒下来,温和清爽,脚下是葱葱青草,浅浅的铺散开一地的春意,碧绿之间,星星点点的点缀着细小的花朵,闻不到香气,只可见娇柔、细柔的花茎在微风中摇曳多姿。

青园离瑾之很近,信步而行,很快就看到不远处一堵石屏挡在眼前,旁边露出半璧碧水就是小池了,石屏之后,有一小亭,恰被遮挡严实,却有声音隐约传来。

有人说,“三哥从小就讨人嫌,打架斗殴,招猫招狗的,整个京州没有人不厌他的,偏他学得功夫打架厉害,谁敢招惹?母亲也奈何不得,只好由着他去就是,爱怎样就怎样,别把咱们家都败光了就行,谁知这又招来祸事,好端端的又跑去父亲那,就他那样,是要害死父亲吗?”

若胭的心猛地一疼,就顿住了脚步。

又有人说,“七妹妹,你怎么知道三哥是去二伯父那里了?不是和二哥一起回祖籍了吗?”

先前那人冷嗤一声,哼道,“四姐姐还蒙在鼓里呢,我自然与你不同,母亲亲口告诉我的,说三哥其实根本不是回祖籍,而是偷偷的去找父亲了,我母亲说的还能有假吗?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要不母亲该说我了,我是觉得三哥可恶,尽给家里添乱,从小就没干一件正经事,就凭他还想救出太子吗?别死在乱箭之下就不错了,我还真是担心他会连累父亲呢。”

若胭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云归雪那句“死在乱箭之下”简直就像一柄尖刀“噗”的扎在她胸口,疼得差点窒息,“三奶奶——”几个丫头忙过来扶住,若胭摆摆手,颤悠悠的站直了,像一根冰柱一样,绕过石屏,径直朝云归雪而去。

亭中两人早闻声看来,云归瑶手足无措的站在亭柱旁,一脸的苍白,云归雪傲然坐着不动,噘着嘴,斜着眼睛瞟了若胭,视而不见。

自军报传来已有一月,这期间云归雪很少露面,除了偶尔在请安时能见着,其余时候再未见过,许是云懿霆临走前那句话有一定的震慑力,总不见她故意刁难,倒也清静,没想到这猛地遇上,就听他背后这样侮辱云懿霆,当真是难解心头之恨,撇下几个丫头,若胭一路来到云归雪面前,冷冷的道,“七妹妹,你刚才说三爷什么,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云归雪显然也是忍了很久,腾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嚷道,“我偏说了,三哥从小就讨人厌,打架、狎娼,无一是处!他这次又自寻死路,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打着去教父亲的幌子,谁知道去做什么了,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跑去找死,说不准这时早已死了,还不知道尸骨被狼叼走了没……”

“啪——”若胭狠狠掀了她一耳光,一把扣住她脖子,直勒得她快喘不上气,恶狠狠的道,“云归雪,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对你几次相让,不过是看在母亲和三爷的面子上,你这个自以为是、刁蛮骄纵的井底之蛙,没有资格对三爷说三道四,我今天只打你一耳光,那也是冲着母亲才留的情,以后你要再敢说三爷的是非,我见一次打一次,你若不服,只管哭诉去!”

云归雪拳打脚踢的挣扎开来,哭得惊天动地,“我长这么大,连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打我一下,你凭什么骂我,凭什么打我?”

若胭指着她的鼻子道,“就凭我是三爷的妻子!”

云归雪跳脚哭道,“好,好,你等着,你敢伤我,母亲绝不会饶你。”哭着跑远。

云归瑶早已吓傻,颤颤兢兢的扶着亭柱,想要去追云归雪,若胭竭力平息心口的怒火,攒紧犹自颤抖的手指,道,“四妹妹,听说三婶最近在为四妹妹寻找婆家,四妹妹要是得了闲不妨想一想,将来你的小姑子背着你这般诅咒你的夫君,你该当如何,莫不是还要忍气吞声、任其侮辱?”

云归瑶一个字也不敢说,却也不敢去追,只是像跟柱子般僵立。

若胭也没有兴致再钓鱼,不冷不热的看她一眼,就踩着池中的石板桥离去,也不回瑾之,却是往存寿堂去,晓蓉端着一碟子碎饼,见若胭离开,一扬手都抛进小池,引得锦鲤尽数追逐,也无人欣赏。

“三奶奶……”迎春从未见过这场面,脑子里仍有些晕晕乎乎。

若胭轻轻的“嗯”了句,“有话回去再说。”

反正昨天才打了梅映雪,今天又打云归雪,算是把娘家和婆家都得罪光了,那又如何?就是把天下人都得罪了,自己也无惧,梅若胭没有本事与他出生入死,也没有灵巧圆润的性格赢得八面风光,唯一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背脊,维护他的尊严。

到存寿堂时,却见彤荷迎上来,说是“二夫人去宫里了,还没有回来。”若胭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哭声,没有质疑,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