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梦语(2/2)

初夏道,“二小姐,您还不知道呢,因为太子和齐王之事,云三爷牵涉其中,皇上大怒,云家因此遭了大难,忠武侯府被抄家了,一大家子人,死的死,逃的逃,乱成一团,可了不得了。”

“啊!怎么会这样!归雁呢,归雁在哪里!”若胭顿时急得大喊,“我要去云府,我要去找归雁。”

初夏拦住不让去,安慰道,“二小姐别去,云六小姐没事,她已经逃出去了。”

若胭稍稍放下心,仍觉得心中难安,似有牵挂,却想不出来牵挂什么,急道,“不行,我还得去云府,我还得去,我要去找云三爷,云三爷在哪里。”

初夏不说话。

若胭着急的推她,“云三爷呢。”

初夏还是不说话。

“说话啊,云三爷呢。”

初夏道,“云三爷勾结齐王谋反,还找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和齐王合谋演戏陷害太子,定了死罪,已经押赴刑场了。”

来路不明的女子?不就是代替自己和齐王演情戏的那个吗?

若胭只觉得心口一紧,激动的身体都抖起来,“不行,我要去救云三爷,她是归雁的哥哥,我去救他,云三爷,云三爷——”拔腿就往外走,初夏紧紧的抱住她,若胭使劲的挥动手臂,意欲挣开初夏,奈何使尽了全力也推不开,情急之下,哇的哭了出来。

“二小姐,您又梦魇了?”

混沌杂乱的世界消失了,耳边传来初夏担忧的呼唤。

若胭长长的吐一口气,尚未睁眼,已感觉到汗湿鬓发,抬袖胡乱的擦去,低声道,“没事,做了个噩梦,醒了就好,你接着睡吧。”

启目望窗,隐约一抹深灰浮在黑暗,天将明也。

初夏坐在床边,用帕子细细的为她擦着身子,眉间挂着忧虑,嘴唇动了又动,犹豫着没有作声,只等到收拾妥当,还是说了出来,“二小姐刚才说梦话了,叫的云三爷。”

“什么?”若胭一听,差点被自己气死、羞死,虽说是个梦,可自己也不能一而再的在梦中喊一个男子的名字吧,连着两次都只叫这一个名字,这样的凑巧,若胭都不知道要编个什么理由来解释了,就算初夏是个丫头,也绝不会说出去,若胭还是觉得浑身不适,羞到耳根都红了,一时也想不到绝妙的言辞,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刚才我梦见云府遭难了,不仅归雁生死不明,云三爷也性命难保,一时给吓住了。”

初夏没有追问,只道,“二小姐这是心思太重了,也是太在意云六小姐的缘故,不如天亮后写封信,奴婢送去云府,也帮小姐传个话,省得小姐心里总挂念着云六小姐,夜不安枕。”

若胭想了想,这样也好,初夏是个稳妥的,让她去看看,自己也就放心了,应下了,撵了初夏去睡,自己也晕乎乎的又睡着了,不想,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暖烘烘的从窗户照进来,铺满一地,整个屋子都流淌着闪亮却不耀眼的金光。

若胭翻身起来,唤初夏,责备道,“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初夏笑道,“二小姐昨天累了一天,睡的也晚,自然要起得晚些,姨娘也说了,不要吵着二小姐,只管让二小姐安睡。”

“姨娘现在怎样了?”若胭下了床,初夏拿来衣裳,帮她穿上。

初夏答,“现在已经好多了,后半夜睡的稳,早上也喝了一点白粥,只是身子无力,仍在床上坐着。”

“止住了腹泻就好,元气是要慢慢养的。”

若胭迅速的洗漱,梳妆,带着初夏来到章姨娘屋里,章姨娘正歪坐在床头,和春桃、秋分闲话,见若胭进来,歉意的道,“二小姐昨儿因为姨娘受了累,正该多休息,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若胭苦笑,“姨娘,我要是再不起来,只怕午饭也赶不上了,就是我想睡,肚子也不答应啊。”

大家都笑起来,若胭观章姨娘脸色,果然比昨天好了许多,不那么苍白了,说话声音也略提了提,不像昨天气若游丝般轻微,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俩对坐了说话,若胭问了章姨娘早餐吃得如何,身上可有疼痛,章姨娘就让春桃将若胭的一份早点端过来,若胭摆手,“现在倒是吃不下了,先搁着吧,一会饿了再吃。”

章姨娘不肯,说是二小姐现在正长身体,万万受不得饿,若胭只好顺着她掰了一小块馒头嚼了,起身说去东园和中园请安,初夏就说,自己已经代去了,若胭惊喜的拉着初夏道谢,既然已经通报过了,自己也就不急着去了。

别了章姨娘回房,问初夏太太如何,初夏答道,“奴婢去的时候,太太正在和巧云巧菱说着什么,声音轻,奴婢只听见巧云说的一句,仿佛是‘昨日不在铺子里,今儿再去细细问了’奴婢听得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看太太的样子,还与往常差不多,应当无大碍。”

若胭点头,在桌前坐下,铺了素纸,等初夏磨了墨,就提笔写信,寥寥数字,“归雁,数日不见,心甚挂念,可知安好?若胭”,吹干墨迹,折好收妥,交与初夏,因是第一次遣婢送信,既不知梅府的出府规矩,也不知云府接信的规矩,又有些不放心。

初夏便笑着安慰道,“二小姐宽心便是,奴婢虽也是第一次送信,却想好了,出府时只说给姨娘抓药便是,忠武侯府那么显赫,想来是可打听到的,这也不是什么难的。”

若胭知道初夏想来是个稳妥细致的,也就笑了,看她收拾完毕,又往她手里放了几个荷包,“说不定用的着。”

初夏会意,也不推却,大方的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