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贾环浑了,水溶死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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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终于看不下去了,“那个……,张军机,东海国并非你想的那样……,傅宁这人其实并非如此,东海国……、其实应该有心的……”。

张廷鹤“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北静王爷、你怎么老是拆我的台?!我忍你多少年了,你别不识抬举!”

顺和帝三人一下都愣住了,张廷鹤突然对上水溶,这又是发什么邪火?

张廷鹤、“北静王爷,当初你观礼东海国大庆典,回来后就上折子告老,是皇上驳回了你的折子,依旧重任与你,信你护你,可你呢?你对得起皇上的一片圣心吗?!”

“若不是昨天这环小子提起,我竟还不知道你许多事欺瞒了皇上多年!——当年观礼东海国傅宁和你究竟谈了什么,你究竟又见到了什么?为何回国后你许多事欺瞒皇上至今?为何回国后立即告老?年不到而立,竟然告老,你好意思么?对的起皇上多年对你的圣心么?!——当年观礼东海国大庆典,你究竟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第一次关宁战事,你丧师辱国,十一万关宁军尽失,连自己都被人俘虏了,是皇上下令用贾家荣宁二府换回的你,还重新重用你,为此不知寒了多少勋贵老臣的心,可你呢,却开始宣扬东海国不可敌,要先了解东海国而后才能制敌,可这些年你了解东海国了吗?你抵制东海国了吗?你的以前的忠诚哪去了?你以前的胆气哪去了?!”

“成立东海事物衙门,举国找不出熟悉东海国的人,不得已众臣荐你,皇上用你,可你呢?你却对东海国的欺压一再忍让,丧失国权,如今北方各港形同虚设,且不说塘沽,登莱青灵四港已被东海国商人渗透的千枪百孔,黄金白银大量流失,物价飞涨,上好的银两铜钱没人愿意用,偏偏喜欢用东海国的纸钱,财富税赋尽束敌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天下还是朝廷的吗?!”

“我刚才给贾环这棒槌小子说东海国无心,这是事实,东海国自己崩塌毁灭就在眼前,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贾环这小子是个棒槌,听不懂,可你难道也听不懂,可你为何要和我唱反调?反说东海国有心?——我的北静王爷,大智大勇、大忠大义、文武双全的北静王爷,这些年你的忠义哪里去了?你的胆气哪里去了?你的智慧又哪里去了?……”

水溶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一会紫,仿佛要气出血来,

顺和帝肃着脸,就这么不言不语,仿佛在斟酌,又仿佛在叹息,眼光不断的在张廷鹤和水溶两人之间来回,

贾环稀里糊涂的坐在旁边,傻傻的什么也听不懂;

良久良久,水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吐在了桌子上,仿佛终于放下了一口气,长长的叹息了道:“皇上,你是不是也认为东海国无心?”

顺和帝没有说话,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张廷鹤道:“这还用问吗,东海国无心,以残暴治政,以奇巧淫技虚强,一旦两国大规模开战,东海国持续多年虚耗的国力必将崩溃,所有矛盾将再也捂不住,被奴役的百姓会造反,被压制的异族会起乱,各地被压制的文武众臣都是草莽出身,到时候野心膨胀,必将模仿傅宁所走过的路,蜂起造傅宁的反,东海国崩塌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疑惑的?!——自古以来先衅者皆不长寿,皆不成事,成事的只可能是继任者;西周文王、秦末陈涉、汉末绿眉黄巾,隋瓦岗、唐黄巢、宋四大寇,元白莲、明李闯张献忠,这一代代一件件事,从未有人例外,傅宁又何以能逃脱?!”

“傅宁不可能长久,身死族灭就在眼前,他逃不过天地一刀,对此朝廷从不担心;朝廷担心的是傅宁死后的局势,到时候谁是继任者,东海国覆灭后怎样才能纳东海国余孽为朝廷所用,这才是值得我们深虑的事情,而不是向你一样一碰到东海国的事就丧了胆气、忍辱退让!”

水溶仿佛吐尽了血,冷冷的看着张廷鹤,“我送你的书,你看了多少?”

“书?你说那些东海的歪理邪说啊,都烧了!”

水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张廷鹤,良久后期盼的看着顺和帝,“皇上,这些年臣上呈的东海国书籍,你看了吗?”

顺和帝有些踌躇,“看了一些,不尽明白,便都送太学院研究去了。”

张廷鹤道:“别问了,也就北静王爷你自己相信东海国的歪理邪说;太学院,三省八部,四大书院,等等各处,你送过去的书都被他们烧了。”

水溶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虚弱的开口道,“怪不得呢,这几年所有人和我相谈时都是虚言敷衍,尽躲着我走,原来根子在这里呢;——我一再述说,只有先了解东海国、才能谈击败他,合着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却被所有人当成了傻子;我以为我说服了许多人,原来只是我自己的幻想……,”

“皇上,臣上呈的东海国《宪律》,您看了没有?……”

顺和帝摇了摇头,“朕翻了一下,单只第一条,东海国人人平等,朕便看不下去了……”

“那傅宁的《论国家大同主义》呢?”

顺和帝又是摇了摇头。

水溶虚弱的靠在了座椅上,“封建、愚昧、顽固到令人发指,我今天终于明白了;当初傅宁亲口给我这么说,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张廷鹤,你了解东海国吗?你凭什么认为傅宁不能成事?又凭什么认为两国一旦开战东海国就必然崩塌?你知不知道,东海国从来都是有心的,只是你的异想天开的以为他们无心?”

张廷鹤立即回到,“我看你才是幻想!——举朝文武皆是如此看法,就你被东海国邪说蛊惑了,如今还冥顽不灵,虚应其口、替东海国张目!——水溶,水宽之!大智大慧的北静郡王爷!现如今你还不愿醒悟吗?你早已被傅宁蛊惑了!”

……

“举朝文武皆是如此看法,举朝文武皆是如此看法……!——屈原啊、你死的冤啊!——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屈原啊、你死的冤啊……!”,

水溶说完话便虚弱的站了起来,而后磕在了地上,“皇上,臣告老,请皇上念在水家世代忠贞的份上,将臣葬于先父陵旁……”

水溶不等顺和帝答复就虚弱的站了起来,蹒跚着走了出去,身影无比的萧瑟凄凉。

良久……,顺和帝一下子掀翻了酒桌,面色铁青,

贾环突兀的来了一句,“他的心早死了,如今连执念也没有了!”

张廷鹤满脑门的不解,疑惑的盯着贾环,“什么意思?……”

“傅宁叔经常发呆,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的心早就死了,只剩下躯壳和执念游荡在世间,只想再回到家乡看看父母;北静王爷这两天发呆的时候就和傅宁叔发呆的时候一个样子,而他刚才走的时候的表情、也和傅宁叔喝醉酒时的表情一个样子,商务司的老岳爷爷说过,傅宁叔喝醉了酒、就连执念也没有了……”

张廷鹤一阵呆愕不解……

……

顺和帝良久后也呆坐在座椅上,假寐道:“……,你说会不会是我们都错了,只有宽之的判断是对的?……”

“不可能!”,张廷鹤立即回道,“东海国奇巧淫技穷兵黩武,民怨鼎沸,覆灭只在旦夕之间,这是满朝重臣定议之事,不可能错的了的!”

“宽之说,朝廷不了解东海国,只能以己度人枉自猜测,这是朝廷的软肋啊;你说,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朝廷没有看明白、判断错了?”

张廷鹤仍是坚持,“皇上,诸臣判断当不会错!北静王爷自喻屈原、诅咒朝廷昏庸,这样的人皇上不该报以仁慈之念,皇上莫被他蛊惑了!”

……

顺和帝又是呆立了良久,突然喊道,“夏秉忠!”

于是夏秉忠飞快赶了进来,

顺和帝道:“赐北静郡王青光玉如意一柄,青光龙尾歙砚一方,告诉他、不许告老,好好的做东海事物衙门总理!”

张廷鹤听了又是一阵呆愕不解……!

……

贾环一手扶着屁股、一手扶着脑门,从始至终就没明白怎么回事,“你们今天叫我来干嘛,桌子也掀了酒也没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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