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昭关难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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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旻急忙逃回家中。仆童刀锐见主人满身是血,大为惊讶,当即提刀要去为主子报仇,董旻忙忙制止,抱来八岁的女儿,放在刀锐手中,说:
“如今事出紧急,以董渭狠毒之心,必将立马过来杀我全家。可惜我董家子息不旺,只有这一女儿,年方八岁,名扇,如今拜托于你,你带她快快逃命,把她抚养成人,为我报仇,便是我此生最大心愿。”
董旻又从内室拿出绢画一册,“这是我习武多年的武功要诀,你拿去照样操练,等练好武功,就谎称是祁阳的猎户,前去投军。想那董渭新近得手,必然要广招人马,收揽心腹,你去匿藏到董渭身边,伺机杀凶,为我们弟兄报仇。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我走了。”
董旻转身欲走,被女儿一把抱住。刀锐取下墙上董旻的佩剑,握剑在手,说:
“小子受大人恩德,无以为报,今天拼死挡住那董贼的人马,大人快带上夫人、女儿一起逃走!”
董旻叹息一声,说:“你嫂子在刺史府上守岁,想来已被董渭那小子杀害了。”
刀锐一听,淌下泪来,问:“主人你身负重伤,只身一人,此去何处?”
“我去洛阳城,禀报朝廷,带兵来剿杀董渭贼子。”董旻手抚断臂,万分伤感:“只是我有伤在身,右臂已毁,武功已破,不能手刃恶凶为兄报仇,我死也不甘心呀。况且洛阳离此迢迢千里,沿途关卡重重,董渭早已画影捉拿,只恐我未到洛阳,已成那恶凶刀下之鬼,故尔将此孤女相托。”说罢,不禁长太息悠悠,怆然涕下。
七八岁的董扇已初懂人事,见父亲如此痛彻,又闻母亲遇害,也扑在父亲怀中,失声痛哭。董旻拍拍女儿的小脑袋,吩咐:
“我儿听爹爹的话,如今你就跟着刀叔,成了他的女儿,隐姓埋名,长大了为爹娘报仇,谨记,谨记!”
说罢取过刀锐手中佩剑,对刀锐说:“这佩剑跟随我多年,见剑如见我身,请用此剑诛杀恶凶,我死亦瞑目。”
董旻说完,郑重地将宝剑系在刀锐身上,抱起女儿放在刀锐背上,说:“时间不待,追杀我的人马来了。”将这父女二人往夜色中一推,说:“拜托了,你们快跑。”
此时,街肆上灯笼火把已烁烁而来,董旻见刀锐已远去,这才打开府门,对着远远而来的人众,大喝一声:“董旻在此,看谁敢来擒我!”说罢往对面矮房一跃,上了房脊,闪身遁去,没了踪影。
介休县城。自从报经中央政府批准,撤镇设县,两年多过去,县城街肆商旅,楼堂馆所已初具规模,客商小贩熙熙攘攘,从本县各镇抽调来的万余民工,正在修筑县城围墙,挖掘护城河。
这是一个利于千秋万代的庞大工程,护城河深一丈,已挖掘深达五尺;高达一丈四尺的城墙,也已经修筑了一半,近七尺高了,卫兵守城的规模也塑起了,具备了一个县城关卡守护的模样。
黄昏将近,董旻跌跌绊绊地进了介休县城,来到“悦来旅店”门前。见店转角墙壁上贴有告示,众多百姓正在围观,明知是海捕文书,估计与自己有关,董旻还是踮起脚尖细看。果然,上面画着自己的图像,上有缉拿文书:
“猎户董三,武功高强,弑杀刺史大人未果,右臂负伤在逃,各地见此恶凶,就地擒杀!有知情上报者,赏银千两,擒杀恶凶者,赏银五千。”下面赫然盖着刺史府朱红大印。
哼,鹊巢鸠占,杀人凶手居然还冒充正神,董旻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当众撕毁布告,大声向民众诉说事情原委。
以他往日的火气,他真会这么干,董旻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唐突,仇恨的表情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还得装着坦然的样子。
没想到这边董旻在佯装无事地看文告,旁边一老者却在仔细地看他,他忙把脸一遮,低头进了旅店。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去晋阳郡府申报设立介休县的族长,这旅店也恰是他开的。老者一看文告,再看面前之人,躲躲藏藏的,右臂有伤,这不正是文告上的凶犯吗。
老者当下不露声色,忙派旅店中杂役前去呼唤儿子。
老者的儿子成晓如今在县衙供差,听得父亲说恶凶就住在店内,忙装扮成店小二,提了一桶热水,上得楼来,轻轻叩响木门,说:“客官,你要的热水提上来了。”
董旻开门,让店小二把洗脚水放在榻前,挥手让他出去,关上房门,转身去到窗前,见街上人流仍然不减,那些挖掘护城河的、修筑城墙的工匠、民工们此时收工回来,纷纷驻足围观文告。
见此情景,董旻心里不由得焦燥起来。这介休县城只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呀,我即便是象伍子胥徘徊文昭关前,一夜急白了头,恐怕也过不了关,因这右臂重创,即便白了头发,那创伤却是无论怎样隐藏,也是瞒不过的,看来只有趁今晚夜色迷朦时,跃上城墙,逾越而逃。
主意打定,董旻用斗笠遮掩前额,下得楼来,沿围墙边转悠、踩点、踏勘。
县衙供差成晓来到老者面前,愤愤地对父亲说:“确实不假,那家伙正是弑杀刺史大人的恶凶。”
老者说:“刺史大人体恤下民,礼贤谦让,待我小民如同父母,如今这样的好官十难寻一,没想到却被此子弑杀。今恶凶即在院内,岂能让他遛了。我们介休县城,想那城墙也才修得一半高,今夜那家伙必然逾墙而逃,你快去县衙禀报,提点捕快,将旅店团团围住,今夜早点动手。”
县衙供差点头:“爹爹在此看住那恶凶,莫让他跑了。我这就去县衙提点人众,携带兵器,擒拿元凶!”
董旻躺在卧榻假寐一会儿,右臂伤口疼痛难忍,哪里还能入睡,洗过脚,复又扎好绑腿,衣不解带,吹灭灯烛,站在窗前,看天上新月如钩,悬于墙垛上方,听远处梆子声声如钟,警示民众安寝。已到戌时了,整个介休县城沉浸在如水夜色之中。
“逃之夭夭,去也。”董旻自语,扯下卧榻衾被,搓成绳索,系于窗前,轻轻吊落地上,听四周了无声息,一个冲腾,飞身跃过院墙,轻落地上。
刚刚落地,就听得一声呼哨,四周几个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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