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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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陈家请完客球子和树花的通知书到了,有名牌大学生在前的渲染他们的报喜声低调不少,杨老三一听儿子考上老远的大学,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二天一夜不是哭就是笑,陈爸还记得呼巴掌这一招儿,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厚度问题愣是没给拍醒,球子爷爷六十多岁,大孙子考上大学那个高兴呀,非得摆上几桌喜庆喜庆,不想这桌还没摆上儿子出这事儿,老爷子带着笤帚旮去的,向陈爸使个眼色:“扒裤子。”
陈爸想给留个面儿:“叔,老三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好吧?隔一层也行天热穿的少。”
老爷子听完直接下手抽:“完犊子货,老杨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这几下还真找到病根,杨老三哎哟哎哟叫唤三声,蹦着高爬下病床,左瞅瞅右望望,看到自家爹泪就下来了:“爹,咱家球子考上大学了,我这辈子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吧。”
老爷子冷哼牵起球子边走边传授经验:“以后你爸再犯这毛病你就下手抽,他打小(小时候)就怕这个。”
陈爸问:“老三咋样疼不疼呀?”
“疼呀哥,我是不是还得住几天院?”老三捂着屁股哭丧着脸自找存在感。
《俺家店》彻底出名了,养出了四个大学生还有两个名牌的,没有比这儿更有吸引力了,这广告效力大呀,家长是有福人儿,店是风水宝地,此处&干&黄&了一个厂的事儿自动遗忘,四个孩子从服务生的身价倍增到县城人物,说真的除了长的文静的陈威和树花外,另外两个都没看出来是读书的料,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或许都想沾沾这福气店里每天满员,预定桌的都排到三天后,医院生娃的人家跑来订炖盅,猪脚、老母鸡每天保底15个,都想讨个好彩头陈爸也配合着贯彻实行,只要来人取都是几个大学生接待,陈妈说他没正溜(正事),陈爸不服气拍着鼓鼓的钱包说这叫以大局为重,陈威被李姥爷接过去两天了,说是拜列祖列宗,球子爷家席面还没摆完,熏子又被独留下来,刚端出鱼盆子就被围了,有的带着孩子来光顾的顺便就让他代着考考,在学校不出个成绩都不知道学成啥样,正好有现成的能利用就利用,陈爸在二楼单独给开了一个桌,把干儿子按上凳子帮着显摆学问,按照陈威的想法二楼全部建成包间,陈爸中途给变了场,十平的包间建了六个,他觉得太占地,其它地方就按一楼摆了八个桌,熏子占的桌还有点特别,陈爸特意把周围的摆成个圆,熏子此刻就坐在圆中间的位置,不同年龄段的孩子或坐或站少说都有15、6个,人家就奔着他来的,花钱吃顿饭没啥孩子最重要,熏子支着下巴敲了下考核生的脑袋:“你咋这么笨呢?我出道题你再答不对我就秃噜你脑门了,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被秃噜出来的。”孩子的家长在旁笑着直点头,这算是秘诀吧。
雯雯妈坐在包间从门缝看到了外面的情景,问:“这就是那个叫张熏的学生?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哪儿点像个好学生,不管咋样你是他同班同学来这么久了也不来打个招呼?没点家教。”
“家教有啥用,人家是省里高考状元,名牌大学生,两孩子被市里接过去表彰带大红花的,”雯雯爸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岳父的碗里:“我可听说这家店除了几个孩子其他人大字不识几个,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真是一点儿不假,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瞅吧大学学完你就得抬着头看人家。”
“你去把他叫过来。”
岳父开了口雯雯爸千百个不愿意也得照办,明摆着得罪不起的主儿,非要上赶子撩&骚,他最初注意那位叫张熏的学生是因为余海的维护,同做为教师他非常明白一视同仁时私下总会偏爱一些表现出色的学生,余海提到的大人物不过是压制他家的名头,实际他对张熏的爱护是真心的,后来通过自已的女儿了解张熏的情况,每年鹤立鸡群的成绩就够让他羡慕余海的好运了,高中被正式被关注的不高,这时能发掘出人才那简直就是功勋卓著,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孩子,接受四周迎面扑来的目光,却能运用他严肃的语气让不管是家长还是接受考核的学生都臣服他的霸气,可惜呀!雯雯爸低语:这孩子初中咋不上县城读呢,或许有缘成为他的学生。
熏子抬起头四目相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心里有了初期定义四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鼻梁架着副眼镜,给人第一印象知识渊博、才学很高,不等人走近熏子先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个礼,雯雯爸拍拍人的肩膀:“我的父亲请你过去一下,他年纪大了说些不中听的话别在意。”
熏子回道:“尊老爱幼是我应该做的。”步入包间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位的老人,深蓝色中山装,一枝钢笔静静躺在上装口袋,头发大部分都白了,昂首挺胸的坐姿,表情严肃,像军人的气派。
熏子躬身行礼腰还没弯到位,李光疆问:“你是雯雯的同学咋不过来打个招呼呢?性子真独。”
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沉默寡言的熏子说:“我挺稀罕别人问我学习上的问题,这些才是我关心的话题,都说朋友多了路好走,这些人中今儿个是讨教,或许以后的某一天就变成赐教。”
雯雯爸嘴角抽动,这话中的讽刺雯雯妈火了跳起来说:“你知道他是谁吗?把你家长叫过来,怎么和大人说话的?”
“我只要知道你们是李雯雯的家长就成了,其他的我知道也没有用。”
“坐下,成什么样子,也不怕被小辈笑话,”李光疆面部表情放松了很多:“你觉得我家雯雯怎么样?”
熏子看了几眼羞答答的李雯雯,转回目光指着自己的额头:“我是板上订钉的大学生,不管以后分配与否,这店有我的一半,我家人一直夸我脑子灵啾,我也觉得这小地关不住我,您说呢?”这自信的话一说出口,李家上下几口都黑了脸,这是明显的看不起他们家了?
李光疆冷哼一声:“老首长就这么教你的?目中无人……”“爸”雯雯爸赶紧出声阻止。
熏子愣了下嘴角勾笑:“那位老爷子太任性了,下次我瞅见他得训训哪能这样,让一帮人惦记着。”说他目中无人怎么也得证明下他有多看不起人吧,熏子没空欣赏那张老脸的黑白转换微微欠了下身:“各位慢用,我先行告辞。”人刚迈出包间,就被在外等候的陈爸拧住耳朵:“臭小子,你不好好学习学人家搞对像,老子劈了你。”
“爸,爸,疼疼。”
陈爸揪着儿子的耳朵下了楼,钻进厨房赶紧放手,心疼的又吹又揉的:“也别怪爸不给你留面儿,人家开小车来的,得罪人的事都让爸担着,你可别让几家人失望。”
“爸,你放心那家闺女我半拉眼睛都瞅不上,还没咱家威子长得俊呢。”
陈爸点头同意:“妖了妖气(穿着或言形不正派)的瞅着不像咱家人。”抱着和他平高的儿子,喜笑眉开的夸:“这可咋整老子现在做梦都能笑醒了,这几个娃咋就这么能呢。”
雯雯爸下楼又讲了几句,岳父当了几十年干部说话呛的慌,总有发号施令的硬气,他是真看好这个孩子,名牌大学的学历毕业后就是社会的砥柱,就算分配成同行都比他强几倍,当着父子面儿介绍完自己教师的身份后,迎来陈爸的热烈欢迎,熏子也没受刚才的影响问起外面学校的生活日常,几人聊的很愉快,陈爸还免费送了大炖盅。
李雯雯和家人走下楼咬着下唇红了眼眶,高中两年她一直欣赏着熏子,可对方眼里却没有她,雯雯妈上了车才把话问出口:“爸,咱家雯雯以后咋整,还继续上学还是找点门路上个班?”
李光疆眼盯着店门口:“以前瞧不起人家,现在高攀不上喽,老首长没看错人呀,你家闺女要是争点气,那小子成了你姑爷那真是……”话尽于此李光疆沉默了,瞧不起人家何此姑娘一家,他当初不是也对人家横眉冷对来着。
雯雯爸盯着店牌心里计算着、嘴上嘀咕着:“再过五六年我还没退休,还是有机会当他们子女的老师。”一句话把他姑娘的希望扑灭了,他说的可是人家的子女,没说是自家的外孙或外孙女。
杨球爷家为了这个孙子摆了两天席面,杨爷爷脑子灵三个儿子娶完媳妇就分家,杨老大留在老家照顾老人,其他两个儿子都分到临村,这样卖起豆腐不能有冲突,这席面摆完了礼也收的差不多了,杨爷爷把礼金都甩给三儿子,打算留着给杨球读大学,杨老三没理他爹那茬和两个哥哥合计着一起干,陈家营生越来越火豆腐需求量增多,再加上专营的豆浆、豆腐脑凭他家两口子明显供不应求,杨家老大和老二没吱声都瞅自家爹,当初说好的不窜村不过巷的,杨老爹一点头哥俩高兴了,都听说过老三卖豆腐挣大钱的事儿,杨老大开玩笑:“咱爹真偏向把好地儿分了老三。”
“滚犊子,就老三那笨卡卡的样儿谁能想到有这好点儿?”当初他真看不上这个三儿子,同样教两个哥哥一个月差不多,他两月都整不明白,但架不过有好命,跟老陈家干挣了钱,还供出老杨家第一个大学生,人不信命就是不行啊。
外孙子姓陈拜列祖列宗本没他啥事,李姥爷甩甩手:“咱家没那说法姓李姓陈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没人开口反对都在兴头上何必扫兴呢,陈威从来不知道姥爷这头的亲戚这么多,笑的脸都抽筋了,还得穿着姥姥给做的红衣红裤,打扮的像新郎官似的,问着怀里的聪聪和壮壮:“哥这样俊不?”
聪聪摸摸自个胖脑袋:“花。”
陈威在花池里揪了两朵,别在两娃的耳朵上,自个看着忍不住笑,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晃着小脑袋臭美,拜完祖宗李姥爷拿出一沓钱:“大孙子这钱拿着,在外面不比在家里稀罕啥自个张罗着买,不够的话让你大舅补上。”陈威推脱不要,他知道这是姥爷和姥姥的全部存款,年轻时挣的钱都搭在儿女身上,这些都是近几年一分分攒起来的,为了这个外孙子义无反顾全部付出。
陈威个子高了不能像小时那些趴在姥爷的怀里亲热、耍赖了,抱着肩膀说着承诺:“您和姥姥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养老。”
“好,好,姥爷等着我大孙子养了。”不用有做法,只有说法老人就高兴。
姥爷家忙完了,陈妈带着儿子回了村,陈威自从上了高二学习紧迫,村里倒是没回来几次,看草甸子的老两口年纪大了被自家的儿子接走了,张老爷子把栓子爸找来接了这个班,前年冬天栓子妈的娘家亲戚又来显摆在市里干活挣了钱,栓子爸活心了非得去看一招,陈威拦了一手,这典型的不看黄河心不死,自个去可以把家人都留村里,能干下去就回来接,省得误了栓子的学习,栓子爸抗着铺盖卷雄纠纠气昂昂的出了村,找了个给厂里烧锅炉的活儿,不出三个月托人给陈爸带话,说是想回来但厂里不放人,张老爷带着陈老大和陈老二过去接的人,本来厂里的领导挺强硬,人走可以扣一个月的工资,人家都把这几人当成土老冒了,陈爸硬气一回,听儿子说这能往法上扯,当场就问领导派出所在哪儿,都是老实人不能平白受人欺负吧,最后人领回来了扣了五块钱,栓子爸心疼的直抽抽刚开始去挺好,整天看的人都笑着一张脸,干了一个月就来事了,不是闲炉子烧的热了就是冷了,每个月都得扣点,累栓子爸倒不怕这从兜里往出掏钱他受不住了,一个月就15块钱的工资又扣了五块,家里媳妇养鸡养鸭不离家挣的都比他多,怕两口子再因为这事计咯(吵架),转天就把人请到草甸子,每月工资40块总算把这事给平了。
陈威路过三丫家时留意到门上、窗户上都帖了几张喜字:“妈,她家谁办喜事?”
陈妈也往院里望了一眼才回道:“前段我还和你爸学呢,人家给三丫介绍个人家,她淆呼那家穷,这没过几天不知道在哪儿搭的钱,给介绍个县里的,你说这家老人也真是,对方离过婚的也不打听打听人品咋样,见了几面就把日子定了证也扯了,开始说是还要办几桌酒的,这不是和咱家的事重了吗,听说男方家还有个闺女呢。”
“我每天都能瞅见我二叔,他咋没和我说呢?”陈威真没看出他二叔有啥心理变化,整天乐呵呵的,鱼烧的喷香。
陈妈勾着儿子的胳膊:“那有啥说的,说多了对小阳也不好,那么多人给你二叔介绍对象,他都没看中为啥,不就是怕小阳心里不好受吗?”
陈威笑笑,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她找到自已想到的生活,哪还能顾及那么多,当初三丫是村里第一个离婚户,那也没让她改掉那么不被欣赏的本性,始终看不清、找不到自已的错处,在她心中一切都是该得的,因为她是幸运的。
村里一游后,陈威迈着灌纤的腿,回了店里后院直接趴炕,打算睡上一天一夜不然真虚脱了,熏子拧了一把小脸:“没事吧,累成这德性?这穿的像在红灯笼似的,我想去谢谢一位大人物,你去不?我问过余老师了,当初老爷子打过招呼,咱才能分到一个班,这两年来表面不动声色的,实际也没少关注咱们。”
陈威疲惫的笑了笑:“你还真没看错,入校时余老师是苦大深仇的看着咱们,他享受的压力也不小,不过,我想那位更关注你吧。”陈威想起家里摆酒席的时候,都说陈爸是有福人,他觉得最有福的是熏子,有他帮着挣钱,几家人的爱护,从初中开始老师的偏爱,胡南几年的劝导,更是得了大人物的暗下照顾,盘腿坐在炕上,掐着手指算:“遇事有人帮,遇危难之事有人解救,是逢凶化吉之星,贵人相助之面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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