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惩治恶少(2/2)

踢了几脚后,曲少川一溜烟的往楼下奔,家奴们也纷纷忍痛爬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一同下了楼,看着这一幕,酒肆的客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哄笑声。

白薇拿着银绽走以少女和老人跟前,将手中的银绽塞进少女手中道,“这位姑娘,你拿着银子去给你爷爷抓药,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你爷爷伤好之后就离开淮安吧。”

那曲少爷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她们今日虽帮了这爷孙,可她们早晚都要离开淮安的,等她们离开之后,那姓曲的肯定会找上这小姑娘,所以她才劝这雀儿姑娘带着她爷爷离开淮安。

雀儿看着怀中浑身是伤的爷爷,感激的接过白薇递过来的银绽,只是她力气实在太小,一个的无法将老人搀扶起来,季望舒转身吩咐身后护卫,“你们二人去送雀儿姑娘去医堂看诊。”

被她提到的护卫走出来,很轻松的扶起地上的老人,雀儿朝季望舒感激的走过来,弯身福礼,“小姐大恩,雀儿无以为报。”

季望舒受了她这一礼,轻声道,“雀儿姑娘,淮安不可久留,雀儿姑娘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雀儿微微点头,心中却是苦笑不已,她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说要带着她去上京投靠亲人,这一路行来,盘缠用尽才逼不得已留在淮安,原想着在酒肆卖唱赚够盘缠后就离开淮安前往上京,却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遇上了恶霸少爷要强抢她回府。

一路奔波,年岁已高的爷爷本就不堪劳累,如今为了保护她又受了伤,为了爷爷,她怎么都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躲避恶霸欺凌匆忙上路离开淮安,爷爷的身体经不起马车的颠簸了,可是不离开淮安,被那恶霸找到,她和爷爷一样难逃一死。

救她的这位小姐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然身边也不会带着丫鬟并护卫了,雀儿心中升起希望,双膝跪在季望舒面前小心冀冀地乞求,“小姐,雀儿求小姐能收留雀儿和爷爷几天,雀儿很勤快,雀儿什么都会做的,小姐就当收了个丫鬟好不好?等爷爷伤好之后,雀儿就和爷爷离开,再不打扰小姐。”

季望舒娥眉轻凝,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雀儿扶了起来,“好。”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却让雀儿流下感恩的泪,感激的看着季望舒,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偿还这位小姐的恩情。

此时酒肆中的客人也不由感动,虽不知这位面生的小姐来自何处,可是她能雪中送碳已经极为不易了,有那好心胆大的书生,走过来劝道,“这位姑娘,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淮安吧,你刚刚打的那人,可是咱们淮安知府曲大人的独生子,你再不走,回头知府大人派了人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区区一个知府的儿子,就敢罔顾王法强抢民女,看来那位曲大人,家风甚差啊!

季望舒心中冷嗤,却还是对这位好心相劝的书生谢道,“多谢公子提醒,小女谨记于心。”

书生瞧她似乎并不急着离开的模样,便摇着头自行走了。

季望舒看了看雀儿爷爷身上的伤势,便问身边的人,“这位大哥,可否知道附近最近的医馆在哪?”

被问的人忙回道,“姑娘出了这酒肆,往前行一百米左右,就有家医馆,馆主是赵大夫,医术了得,姑娘只管去赵大夫的医馆吧。”

季望舒点头谢过,尔后命护卫一左一右扶着老人,遂转身下楼出了酒肆。

出了酒肆后往前行了一百来米左右,果然看见那人所说的赵家医馆,护卫们将老人送进去放到医馆中间放置的小塌上,慈眉善目的赵大夫上前把脉,半晌之后赵大夫收回手,雀儿忙紧张地问,“大夫,我爷爷他怎么样?”

赵大夫沉吟一会便道,“姑娘,你爷爷他受的只是外伤,没有伤及内脏实在是庆幸,只是他年岁已高,就算好了只怕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雀儿闻言便默默流泪,听了大夫的话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爷爷分明是和道自己大限已至,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这才不顾周车劳顿也要带着她去上京探亲。

愈想愈是悲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季望舒叹了口气,对赵大夫道,“大夫,不拘什么好药材,您只管开方子。”

赵大夫点头,开好方子命药童按方子抓好药后,他将药包递过去道,“这包是外敷用的,这包是煎好后内服的,都是一日三贴。”

雀儿接过药包,季望舒付好诊金及药费后,赵大夫又道,“老人的伤不宜奔波,我看姑娘应该是初到此地,不如先找家客栈投宿几日,三四天左右,老人的伤就无大碍可以出行了。”

季望舒谢过大夫,出了医馆,因为老人的伤实在不宜走动,一行人便往客再来客栈方向行去。

到了客栈,客栈老板略带嫌弃的看着伤势不轻的老人,转而又看向气度不凡的季望舒,小心冀冀地道,“这位小姐,咱们开客栈的,图的是个吉利,您看这位老人,这若万一出了什么好歹,这——”

他一脸为难的表情,季望舒心中却是知道,这老板无非就是怕老人病死在客栈中,会影响他的生意,拿白薇拿出一绽银子递给客栈老板,她道,“老板只管放心,赵大夫说了,只是外伤,休整个三两天就无大碍。”

客栈老板听了就松了口气,赵大夫的医术他可是信得过的,既然赵大夫说了三两天就能好,那就一定会好,接过白薇递过来的银子,他笑咪咪的命小二带季望舒一行人上楼。

雀儿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心中愈发的感激。

爷爷看大夫的诊金和药钱已经不少了,如今又多了这一项,若不是这位小姐抢先出手帮她垫上,她手中那点银子,只怕根本就不够给爷爷看伤,更逞论留点盘缠雇车去上京了。

上了楼,因为雀儿执意要照顾爷爷,便只开了一间厢房方便她照顾,又命护卫轮流休息守卫之后,季望舒就进了厢房休息。

睡了约半个时辰后,嚣张跋扈的大叫声自楼下传过来,她忍不住皱眉,白芍和白薇也已惊醒,二婢侍候着她刚起了床,就听得‘咚咚’的脚步声,随后就听见客栈老板苦兮兮的声音,“曲少爷,您到底是要找谁?您这样,会把店里的客人都吓到的!”

来的倒真是快!

季望舒眸光一闪,白芍和白薇则将手按在了间中软剑上,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房门口的方向,谁敢对她们姑娘不利,得先问过她俩手中的软剑同不同意。

“你给本少爷滚开,再烦本少爷,本少爷让你这家店开不成。”曲少川一把推开跟在他身侧愁眉苦脸的客栈老板,恶声恶气的威胁,顺带一脚揣开了房门,房中的客人吓得往床头一缩,曲少川一看是个瘦不啦唧的书生,便啐了一口离开往下一个厢房行去。

客栈老板不敢再劝,只好苦着脸给那书生赔不是,那书生知道惹不起知府大人的儿子,倒也没迁怒于客栈老板,客栈老板关上厢房的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后又紧紧跟上曲少川。

行至北面的包厢,曲少川看见守在门前的护卫,双眼顿时一亮,他可记得,这俩护卫可不正是那臭丫头的人。

“给本少爷将这两个匪徒拿下。”他趾高气昂的将头一仰,抬着下巴指向守在门口的护卫道。

他身后跟着的衙役唰一下就围了过来,掏出铁链就要往两个护卫头上套过去,两个护卫岂肯束手就擒,自然放开手脚和衙役们打了起来。

这一开打,立马就将各包厢的客人都惊得出了厢房往楼下飞奔,任客栈老板怎么挽留都没用。

“大胆匪徒,竟然拒捕,你们速速上去,给本少爷将这些匪徒悉数捉拿归案。”眼看几个衙役不是护卫的对手,曲少川忙飞奔着下楼,对包围了整个客栈的府兵叫道。

府兵们手中持着刀刃进了客栈直奔二楼,两个护卫寡不敌众,守在雀儿房间保护雀儿爷孙的两个护卫,留下一人保护,另一人则迈了出去加入混战。

听得外面刀剑相击的声音,季望舒命白芍将门打开,看着敌众我寡的局面便皱了眉,迈出厢房大声道,“尔等光天化日编织罪名诬陷良民,就不怕被问罪吗?”

衙役和府兵们听得女子娇斥声,纷纷转头看向季望舒,见季望舒一身穿着不菲,身上首饰随便一件都很珍贵一般,这些人便有些犹豫不绝。

他们听从知府大人儿子的吩咐行事,只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曲少爷,曲少爷嘴里说这些人是匪徒,可他们都不傻,这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带着丫鬟和护卫出行,且这小姐虽戴着帷帽,这通身的气度摆在那,怎么看都不像匪徒!

楼下曲少川听得刀剑声止了,以为府兵们已经将人给擒拿住,便兴冲冲的跑上楼,一看府兵们面面相觑,打他的主仆却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脖子上也没套有铁链,曲少川顿时就不依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几个汪洋大盗给本少爷捉拿回府。”指着季望舒和白薇白芍三人,曲少川大声叫嚷。

南面天字号包厢里,某个躺在床上哼着小曲的贵公子,忽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青龙,这声音听着怎么就这么熟?”想了一会不得其解,贵公子问身边的随从。

名为青龙的随从耳细听,眸光一闪却摇头道,“世子,属下不觉耳熟。”

另一随从玄武面无表情地道,“世子,外面是和世子您合作长乐赌坊的姑娘。”

玄武这般一说,边墨砚马上就翻身下了床,嘴里却是念道,“那丫头不在上京好好呆着,跑到这小城里干嘛?”

见世子往房门方向走,青龙就瞪了一眼玄武,叫你丫的多嘴!

玄武眸光一凝,上前劝道,“世子,此时此地,您不宜露面。”

边墨砚桃花眼一瞪,看上去虽没什么威力,玄武却老老实实的让开了路。

看着自家世子就这么大大方方不遮不掩的走了出去,青龙再一次瞪了一眼摸着鼻子默不吭声的玄武一眼,尔后紧跟上他家世子迈了出去。

边墨砚走出厢房后,就见一个面目可憎举止猥琐的纨绔公子哥正拿手指着戴着帷帽的小姑娘,嘴里还叫嚣着命人把汪洋大盗捉拿归案。

这么小的小姑娘,也难为这纨绔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这么小的小姑娘说成汪洋大盗!

边墨砚很不给曲少川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拨刀相向的紧张气氛,因为他这一声突兀的笑声,所有人都将头转向了他。

曲少川不无妒忌的看着对面容颜俊美的贵公子,将手一指斥道,“笑什么笑?再敢阻拦本少爷捉拿汪洋大盗,小心本少爷治你一个妨碍公务的罪。”

“放肆!我家世子你也敢诬蔑!”不等边墨砚发话,青龙飞身上前,一个大耳刮子,就将曲少川给刮到了地下。

这一记比之前白芍打的那一记只重不轻,更巧的是,白芍打的是左脸,青龙打的是右脸,一左一右,这下都肿了起来,只是右边明显比左边要更肿一些。

被打得两眼发晕的曲少川好半晌才回过神,愣了一会,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青龙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

话还没说完,忽见身边的衙役和府兵们齐唰唰的跪在地下齐呼,“参见战北王世子。”

战北王世子?

曲少川愣了愣,指着青龙的手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

他再怎么不学无术再怎么纨绔,却也知道上京有二王不能惹。

一个是皇室宗亲平南王贺兰宣,另一个则是打从西楚建国起,就被太祖封为异姓王的战北王府。

眼前那一袭红裳穿得像新嫁娘一般的贵公子竟然是战北王府的世子?

两腿一软,他就跪倒在地上,“草民有眼无珠,冒犯了世子,还请世子大人大量原谅草民这一回。”

边墨砚瞧都不瞧跪在地上的曲少川,抬脚朝季望舒走过去,略带一点嫌弃地道,“居然被人欺负到诬蔑你是汪洋大盗,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曲少川眼角瞄到战北王府世子居然认识打他的人不说,看这模样似乎还是很熟,完了完了,自己这会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

他心跳个不停,刚想悄悄起身逃跑,就被边墨砚一个眼风扫过来,他忙不迭的再次跪下,边墨砚这才满意的转头继续看着季望舒道,“说吧,要本世子怎么惩罚这些欺负你诬蔑你的人?”

曲少川顿时叫苦不迭,朝季望舒拼命嗑头道,“这位姑娘,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您,您就大人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原本嚣张的恶少突然跪地求饶,画风转变得太快,客栈老板有些转不过弯,愣愣地站在那里。

雀儿也早从厢房里走出来,看到前几个时辰还要把她强行抢回府的知府公子,如今匍匐在地乞求,她心中就闪过一阵快意,老天究竟还是开了眼的!

“世子,曲公子一介平民,却能调动淮安知府的衙役和府兵,小女虽不太懂本朝律法,但亦知道,一介平民是不可能调动官兵的,曲公子及其家父典知府所犯之罪,当由世子上报朝廷,交由律法处置。”看了一眼匍匐于地的曲少川,季望舒面无表情地道。

这等欺民霸市之徒,留着只会祸害更多的人,若只单单惩罚曲少川一人,她们离开之后,以曲知府护犊本性,想必曲少川关上几天受点小苦就会被放出来,倒不如让边墨砚上报朝廷,将曲知府依法治罪,也能还淮安城一个安宁。

这样,才是一劳永逸治标治本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