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会宁国公(2/2)

第三件才说到至洁同宁世子的婚事,珠姨娘竖起耳朵生怕错听了一丝一毫,不料崔氏只说了一句:“待我与宁国公商讨后再议!”

众人散去,崔氏卸了金护甲问宝蓝:“姑子今日在干什么?”

宝蓝道:“一早温媪来说,姑子同大姑子一同去清墨堂上学了,怕是下午还要一同去小金台习舞。”

“习什么舞,”崔氏边净手边道,“都是些娼妓勾引人的伎俩,你和温媪说,让她不要去,有空多练练女红···”说到这似乎想起什么,“算了,有空多在屋里歇着,把身体弄好是大事!”

宝蓝端了杯白豪银针茶给她润口,夫人向来强硬,温媪倒是和她说了不少姑子的事,知道夫人再这样下去恐要和姑子疏远了,试着劝道:“奴婢瞧着姑子身体倒是好了许多,脸上笑容也多了,夫人便不要与她计较了罢,况且府里姑子都要习舞,大姑子也在!”

这话倒提醒了崔氏,“我倒忘了,至清同那个杂种走那么近干嘛?上次还替她说好话,郎君在我不好发作,这是怎么了,我的孩子一个一个尽是往她身上贴!你去告诉温媪,让姑子少跟她来往,凭白贬了身份。”

宝蓝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应诺。

上回应了精文去他院子研习隶书,一搁置起来就到了现在。张至清引着星月往弟弟院子走去,还不忘逗笑:“我们待会不要出声,看看他都在干些什么!”

这调皮娇俏模样,真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星月并双娥都捂着嘴偷笑,尤其是双娥,两颊笑的红彤彤的,似能滴出血来。

未时一刻,正是人精神最乏困的时候,张精文温习了上午教习授的课业,单手托着前额坐在案前打盹发呆,张至清蹑手蹑脚绕到他身后,伸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旁星月学着至清调皮口气道:“猜猜我是谁?”

张精文咋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捂住,吓了一大跳,瞌睡瞬间跑光,待听见星月声音,心里已对来人是谁成竹在胸。“刚才说话的是大姐姐,捂着我眼睛的是姐姐,是也不是?”

一下就被弟弟猜中,张至清好不失望,放下手嘟着嘴道:“刚明明看你在偷懒发呆,如何猜的这样快?倒叫人无趣!”

精文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都是弟弟的不是,还望姐姐原谅。啊,不如下次,姐姐再捂着我的时候,弟弟装受惊过度如何?”

张至清一屁股坐下来,“谁要你装惊吓,同样的戏法,在四方街表演两回就要砸了招牌,下次再不和你玩了!”

精文有些失望。星月转圜道:“你姐姐的意思是,后天就要离家的人,就算我们想同你玩也难得有机会了!”

“对呵!”至清激动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大宅子,我好生羡慕,可以尽情在外面玩耍!”

饶是知道自己的亲姐,思维一向跳跃,张精文还是不免对她的这句感慨吐槽:“弟弟是去学习,不是在外面尽情玩耍!”

“都一样都一样,”张至清认真道:“只要能离开这宅子,怎么样都是好的。”

她不知道,多年后当她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又是多么想念自己的故土和亲人!

真正的洛阳贵族,出行并不乘马车,而乘青牛彩绘厢车。崔氏拜会宁国公府,就依此好好摆了一次排场,她乘的牛车后跟着八名容貌秀丽的丫婢,中间一人穿着男装,手举一宽幅红条帐幔。车厢前有木质栏杆,栏杆之上半圆形横额绘着鲜艳的彩绘,车厢后吊帘曳地,拱形车篷两檐微翘,车厢旁插四杆。

这一路招摇过市,宁国公府派在路口盯梢的探子很快就回禀给国公爷,等到崔氏的牛车到达宁国公府的时候,老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宝蓝忙扶夫人下来,崔氏自出嫁后,虽逢年节仍派人送帖送礼,却再未踏足过国公府。看着熟悉的门楣和已经白发苍苍的亚父,有一瞬间恍如隔世。